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在深蓝色的工装上迅速晕开,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也像冰锥一样刺穿了陈默的心脏。呕血!这绝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杨雪呕出那一口血后,剧烈的咳嗽终于稍稍平息,但整个人像被彻底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陈默怀里,只剩下微弱而急促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痛苦的、拉风箱般的哨音。她的眼神更加涣散,灰败的脸色透着一层死气,嘴角还残留着暗红的血沫。
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地攫住了陈默。他不再是那个在工地上面对钢筋水泥的质检员,此刻他怀里抱着的是一个生命正在快速流逝的躯体。他不懂医,但他知道呕血意味着什么——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百倍、千倍!送药?已经没用了!必须去医院!立刻!马上!
“撑住!杨雪!我们去医院!”陈默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猛地收紧手臂,试图将杨雪抱得更稳一些。她的身体滚烫而绵软,仿佛没有骨头。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抱着杨雪站了起来。她轻飘飘的体重在此刻却感觉异常沉重,像抱着一个随时会破碎的烫手山芋。他踉跄着向门口冲去,湿透冰冷的运动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留下一个个带着泥水和血污的脚印。
冲出公寓门,楼道里的暖意瞬间包裹了他们,但对杨雪来说似乎毫无作用,她的身体依旧滚烫得吓人。陈默抱着她,跌跌撞撞地冲向电梯。按下下行键,金属门冰冷地映出他惨白的脸和怀里杨雪毫无生气的样子。
电梯缓慢下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杨雪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头,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她的眼皮偶尔会颤动一下,但始终没有睁开。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胸腔里那微弱而混乱的心跳,像随时会停止的破鼓。
“坚持住!马上就到了!”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着,像是在安慰她,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汗水混合着雨水,从他的额头流下,滑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电梯终于到达底层。门一开,陈默抱着杨雪就冲了出去,直奔小区门口。保安显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傍晚那个送药的男人,此刻浑身湿透、沾着泥点和暗红污迹,怀里抱着一个同样狼狈、脸色灰败、嘴角带血、昏迷不醒的女孩。
“快!帮我叫车!去医院!最近的医院!”陈默对着保安大吼,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保安反应过来,立刻拿起对讲机:“紧急情况!C栋有危重病人!需要立刻送医!快!门岗拦车!”
陈默抱着杨雪冲到小区门口。冰冷的雨点再次砸落,浇在杨雪滚烫的脸上。她似乎被冷雨激了一下,身体微弱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车!出租车!”陈默站在雨里,焦急地望向空荡荡的街道。深更半夜,又下着大雨,路上几乎没有车辆。
时间在冰冷的雨水中无情流逝。每一秒,陈默都感觉怀里的生命气息在减弱一分。恐惧和绝望像两只冰冷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
“妈的!”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低头看着杨雪灰败的脸,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不能再等了!
就在这时,刺眼的车灯划破雨幕,一辆出租车终于从远处驶来!保安立刻冲到路边,拼命挥手。出租车减速,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评估这深夜雨幕中拦车的两个浑身污迹的人是否安全。
“求求你!救命!她快不行了!”陈默抱着杨雪冲到车边,对着车窗里模糊的司机面孔嘶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哀求。
或许是陈默眼中那绝望的疯狂和杨雪那明显濒死的状态打动了司机,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后车门被猛地推开。
陈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抱着杨雪钻进后座。一股浓重的汗味、湿气、血腥味和药味瞬间充斥了狭小的车厢。他将杨雪小心地放平在后座上,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她的身体依旧滚烫,呼吸微弱而急促。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要快!人命关天!”陈默对着司机吼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变调。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杨雪的状态,也被吓了一跳,二话不说,一脚油门踩到底!出租车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像离弦之箭般冲入雨夜。
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飞驰,轮胎压过积水,溅起高高的水花。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影。车厢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只有引擎的轰鸣、雨刮器疯狂摇摆的噪音,以及杨雪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又像重锤般敲在陈默心上的喘息声。
陈默紧紧握着杨雪冰凉的手,她的手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却滚烫得吓人。他看着她灰败的脸,看着她干裂出血的嘴唇,看着她嘴角残留的暗红血渍。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感几乎将他淹没。他只能一遍遍低声呼唤她的名字,徒劳地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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