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慎言。”他转身时眸中已凝寒霜,“佛门清净地,莫要妄语。”
徐雯琴俯身去捡佛珠,垂落的发丝掩住冷笑。
她当然清楚白怀瑾最厌挟恩相胁,可那又如何?桑知漪就像团灼人的火,她偏要往火里添这把湿柴。
“是琴儿失言了。”再抬头时,她眼里已蓄了泪,“原想着表哥与桑姐姐若能共结连理,姨父姨母泉下有知…”话到此处恰到好处地哽咽,顺势露出腕间疤痕——那是去年白怀瑾拒婚时,她“不慎”打碎药碗划伤的。
白怀瑾看着那道狰狞旧伤,想起母亲临终嘱托,终是叹了口气:“雪天路滑,我让墨竹送你回去。”
徐雯琴乖顺地颔首,却在踩凳登车时“无意”遗落香囊。
白怀瑾俯身拾起,嗅到熟悉的茉莉香,正是那日染了墨迹的帕子味道。他蹙眉将香囊抛给婢女,转身大步离去。
……
白怀瑾前脚刚离开,后脚蔺仲晏就搁下竹筷,正色道:“那混混当街闹事,还是赶紧报官妥当。”
“怀瑾说这事他来料理。”桑凌珣如今对白怀瑾颇为倚重,捋着胡须笑道,“他当场就认出那泼皮是都察院佥都御史家的公子。监察百官的差事交给他最合适。”
柳氏盘算着人情往来:“等事情了结,得备厚礼谢过白公子。”
桑凌珣心里不痛快。他自认与白怀瑾是忘年交,何必讲究这些虚礼。
但夫人开了口,只得敷衍道:“我自有打算。”
桑知胤听得更是不屑。白怀瑾那小子该谢父亲给他机会在妹妹跟前逞英雄才对,哪好意思收桑家的礼!脱口便道:“我看用不着。”
柳氏顿时竖起眉毛:“怎么不用?白公子为你爹受伤,你倒好端端站着!当时你也在,怎么就不知道替你爹挡一下?明日就提着谢礼去白府道谢!”
桑知胤没料到自己一句话招来这顿数落,闷头扒饭不敢再吭声。
柳氏训完儿子心里松快不少,转头问丈夫:“白公子可曾婚配?”
桑凌珣想了半天:“应当......尚未娶亲。”
“京城怕是有不少高门想招他作婿。”
“怀瑾确是良配,哪家姑娘嫁过去准有福气。”
夫妇俩闲话家常,桑知胤闭紧嘴巴,桑知漪安静用饭,举止优雅如常。蔺仲晏面上温顺,桌下的手却攥得死紧,虎口都泛了白。
“尝尝这个,阿娘特意给你备的。”桑知漪指着水晶碟里的鱼脍轻声道。
蔺仲晏愣住,眼前人温柔眉眼近在咫尺:“见你晚膳都没动几筷。每逢节庆,阿娘总会让厨房做各人爱吃的——我的八宝鸭,哥哥的羊蹄笋,爹爹的炒鸡蕈,这鱼脍是专给你做的。”
“是没胃口,还是换了口味?”
少年死死盯着她,拼命想从她关切的眼里找出点情意。可惜那双眸子清亮如水,分明只当他是儿时玩伴,或是需要照拂的弟弟。
蔺仲晏垂下眼帘掩住苦涩,强笑道:“不曾变过。”
他原以为重逢时,心心念念的姐姐会像他这般牵肠挂肚。可她的目光从未为谁停留,岁月长河里不断有人来到她身边。
最初以为对手是远在北疆征战的谢钧钰,此刻听着席间对话才惊觉自己错得离谱。这发现让他整个人都蔫了,十六岁的少年终究藏不住心事。
桑知漪握着银箸的手忽然发沉。前世记忆纷至沓来——大雪纷飞时为她撑伞的红衣权臣,竹林听雨处煮茶对弈的故人,原来藏着段从未言明的情意。
喉头泛起酸涩,这滋味她再清楚不过。看着少年强作镇定的模样,胸口像压着块浸水的棉絮,闷得透不过气。
蔺仲晏机械地夹起鱼脍,鲜甜滋味在舌尖化开,却比黄连还苦。
幼时偷偷跑到桑家玩时,他躲在廊柱后偷看少女抚琴,蝉鸣声里飘落的石榴花沾在她鬓角,从此便烙在心尖上。
如今那抹石榴红成了扎进血肉的刺,稍一碰就疼得发颤。
白怀瑾替桑父挡了混混一击,听着柳氏夸赞,悔恨如毒蛇啃噬心肺。
桑知漪余光瞥见少年泛白的指节,想起前世某个雪夜。
彼时她已嫁作人妇,蔺仲晏官袍染血闯入相府,剑尖抵着她夫君咽喉质问:“他待你可好?”得到肯定答复后,竟扔了剑大笑离去,猩红披风卷着雪粒子消失在长街尽头。
“仲晏。”她忽然开口,“西跨院的石榴该熟了,明日陪我去摘些可好?”
少年手一抖,鱼脍掉进酱碟,溅起几点褐渍。桑知漪掏出手帕要擦,被他慌乱避开:“我自己来。”
这夜月光格外清冷。蔺仲晏独坐窗前,看着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印。他知道该收起痴念,可情字如野草,越是压制越是疯长。
远处传来更鼓声,少年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窗棂上,直到东方既白。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桑知漪指尖摩挲着绣金线的袖口。
蔺仲晏正在廊下侍弄那盆枯死的素心兰,青竹纹窄袖沾着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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