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她肘击身后人,“君子远庖厨。”
“不做君子。”谢钧钰抓着她手腕往面团按,“要能做碗长寿面,将来...将来或许…”
“别说了。”桑知漪突然转身,指尖点在他突起的喉结:“面要这么揉。”带着他掌心按进绵软的面团,“力要匀,心要静。”
交叠的指节陷进面里,分不清是谁的脉搏在跳。
……
桑知漪踏着湿漉漉的青砖回到桑府时,檐角铜铃正被秋风吹得叮当作响。
她望着廊下被雨水打蔫的秋海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绣纹。
这种莫名的心悸从前日就开始了,就像那年卫国公出征前,她半夜惊醒时听到战马嘶鸣的预感。
今日白怀瑾必定会来。
暮色四合时分,雨丝忽然变得绵密。
当那道颀长身影穿过月洞门,油纸伞上滚落的雨珠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花,桑知漪望着伞沿下露出半截玄色衣角,竟生出恍如隔世的恍惚。
“你倒是会挑时辰。”她望着白怀瑾收伞时抖落的水珠,檐下灯笼将他眉间那颗朱砂痣映得愈发殷红。
白怀瑾将伞倚在廊柱旁,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谢家二郎的事,你该听说了。”
这话像块冰碴子砸进心窝,桑知漪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雨幕中芭蕉叶被打得东倒西歪,她盯着那片残破的翠色,声音轻得仿佛要化在雨里:“不是说...生死未卜么?”
“五万铁骑埋骨黄沙,主帅岂能独活?”白怀瑾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菜价,修长手指拂去肩头水珠,“战报传回那日,兵部连夜拟的折子——不论生死,唯死谢罪。”
桑知漪突然觉得寒意顺着绣鞋爬上来。
她记得谢钧钰跟她提起过二哥谢骏,那个总爱把糖葫芦分给路边乞儿的少年将军,如今连尸骨都寻不回了么?
“谢钧钰他知道了么?”话到嘴边又咽下,檐角积水突然“啪嗒”砸在石阶上,惊得她指尖一颤。
白怀瑾摇了摇头,终于转过身来。灯笼在他眼底投下细碎光影,却化不开那片浓墨似的漆黑:“卫国公与谢博尚在,西境援军又至,总归比前世好上许多。”
这话让她想起那个血色的梦。
梦里谢府白幡被北风撕成碎片,谢钧钰跪在灵堂前的身影单薄得像纸,而宫使尖利的嗓音刺破雪夜——“卫国公府谋逆案发,夺丹书铁券,永世不得归京!”
“如今会怎样?”桑知漪听见自己声音发飘,“谢家会不会亡?”
“全看谢博能否力挽狂澜。”白怀瑾望着廊外渐密的雨势,“若胜,或可保爵位;若败…”未尽之言化作一声冷笑,混着雨声格外刺骨。
桑知漪突然觉得喘不过气。她转身欲走,绣鞋却在水洼里踩出“咯吱”轻响。
“拿着。”白怀瑾忽然递来熟悉的梨花木盒,盒角缠枝莲纹还沾着水汽,“新配的安神香。”
“不必。”她瞥见盒盖上那道浅浅刀痕——那是去年替他挡刺客时留下的,“我说过我不会接受你的东西。”
“我知道。”白怀瑾收回木盒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方才的温情只是错觉,“但我也说过,不会放弃。”
雨丝斜斜飘进回廊,沾湿了桑知漪鬓边的碎发。
她望着院中那株被风雨摧折的木樨树,忽然轻声道:“若你是他,会为家族去北境么?”
白怀瑾低笑出声,笑声里裹着化不开的寒意:“你心里早有答案,何必问我?”他突然逼近半步,带着松香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我若是谢钧钰…”
话音戛然而止。桑知漪看见他眼底闪过狼似的幽光,那是她从未在谢钧钰眼中见过的狠绝。
“谢家儿郎要顾全忠孝仁义,我白怀瑾却只在乎眼前人。”他指尖掠过她发间玉簪,在将触未触时骤然收手,“若你开口,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能转身就走。”
这话烫得桑知漪心口发疼。
她仓皇后退,绣鞋踩在积水里溅起细小涟漪,却听见身后传来白怀瑾低语:“好好想想,我等得起。”
雨幕渐浓时,谢钧钰的马车停在巷口。
这些日子他总挑黄昏时分来,有时带着韦夫人做的茯苓糕,有时只是站在铺子外看她在柜台后拨算盘。
今日他披着半旧的墨灰斗篷,肩头还沾着从兵部带来的寒气。
桑知漪看着他眼底青影,到嘴的嗔怪又变成:“夫人咳疾可好些了?”
“用了你送的川贝枇杷膏,夜里能安睡两个时辰了。”谢钧钰解斗篷的手顿了顿,露出内里靛青官服。桑知漪这才发现他腰间玉带竟松了一扣——他向来是最重仪容的。
“最近...很忙?”
“西境粮草要经户部、兵部、枢密院三道核验。”他苦笑着揉眉心,“今日为着两千石陈粮该算哪年的账,同度支司吵了半日。”
桑知漪斟茶的手一抖。
她想起白怀瑾曾说过,前世也是这般光景,谢钧钰为着军粮与户部周旋时,北境战报却如雪片般飞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重生觅良婿,偏执权臣他总想抢亲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重生觅良婿,偏执权臣他总想抢亲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