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苏明轩梗着脖子,手已握住了腰间的木刀,「你要是敢欺负我姐,我就……」
「明轩!」苏锦璃连忙拉住弟弟,对李夫子再次行礼,「夫子息怒,舍弟年幼无知,冲撞了夫子,是锦璃管教不严。」她顿了顿,抬眸看向夫子,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狡黠,「不过,学生方才听夫子讲解『朋』为『同类』,忽然想到一事,还望夫子解惑。」
李夫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讲!」
「《易·兑》有云:『君子以朋友讲习。』」苏锦璃缓缓开口,声音清晰,「此处的『朋友』,孔颖达疏曰:『同门曰朋,同志曰友。』如此看来,『朋』本就有『同类』之意,与『友』合称为『朋友』,泛指志同道合之人。」她微微一笑,「学生方才将『朋』解为『朋友』,虽未及夫子精深,却也不算错得离谱吧?」
这番话引经据典,条理分明,不仅化解了自己的「愚钝」,还巧妙地指出夫子的讲解虽深,却未必全然否定通俗释义。屋内的三个学子听得目瞪口呆,看向苏锦璃的目光中满是震惊。
李夫子的山羊胡抖了抖,他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见识,一时语塞,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夫子言重了。」苏锦璃依旧恭谨行礼,「学生只是就经论经,若有不当,还请夫子指正。」
看着她不卑不亢的模样,李夫子知道自己再刁难下去,只会显得自己狭隘。他重重哼了一声,拂袖道:「罢了!坐下吧!」
苏明轩得意地朝苏锦璃眨眨眼,这才坐下。接下来的课,李夫子虽不再刻意刁难,却也板着一张脸,只按部就班地讲解,再未提问。
放学时,夕阳已将庭院染成金红色。苏锦璃刚走出知微堂,就被一个清朗的声音叫住:「苏小姐,请留步。」
她回头,见是今日坐在对面的青衫书生。那书生约摸十六七岁,眉清目秀,鼻梁高挺,眼神温和有礼。
「不知公子有何指教?」苏锦璃停步问道。
书生拱手一礼,态度谦逊:「在下李修远,吏部侍郎家的次子。今日听苏小姐与夫子论学,言辞精妙,在下受益匪浅。」他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在下对《论语》亦有些许心得,不知苏小姐可愿移步,一同探讨一二?」
苏锦璃打量着他,记忆中似乎听过这个名字。李修远是京中有名的才子,十六岁便中了举人,性情温和,口碑甚好。看他模样,不似有恶意。
「公子客气了,」苏锦璃微微一笑,「探讨不敢当,互相学习倒是可以。」
两人便在花园的九曲回廊上寻了处石桌坐下。李修远先是请教了几个《论语》中的疑难问题,苏锦璃皆从容应答,且常有独到见解。李修远越听越是佩服,眼中的惊讶渐渐化为欣赏。
「苏小姐真是博学,」他由衷赞叹,「在下曾以为女子读书不过是附庸风雅,今日方知是在下浅陋了。」
「公子过誉,」苏锦璃谦虚道,「不过是平日多看了些书,略知一二罢了。」她顿了顿,见李修远谈吐不俗,便试探着问道,「公子方才提到『学而不思则罔』,不知对时下太学里盛行的『格物致知』之说,有何见解?」
李修远眼睛一亮,没想到她会问及如此精深的学问,顿时来了兴致,侃侃而谈起来。两人从程朱理学谈到陆王心学,从经史子集谈到诗词歌赋,越聊越投机,竟忘了时间。
直到绿萼寻来,提醒天色已晚,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告辞。李修远拱手道:「今日与苏小姐交谈,如沐春风,在下受益匪浅。改日若有机会,还望能再向苏小姐请教。」
「公子客气,锦璃随时恭候。」苏锦璃福身还礼,看着李修远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与这样的才子结交,于她日后的路,或许会有帮助。
回到碎玉轩,绿萼忍不住好奇:「姑娘,那李公子看着挺斯文的,跟您聊什么呢?聊了那么久。」
苏锦璃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不过是些学问上的事。」她没有多说,转而问道,「父亲那边可有消息?」
「方才张管家来过,」绿萼连忙道,「说老爷让您用晚膳后去正厅一趟,好像是王家的事情查清楚了。」
苏锦璃眸光一凝,果然来了。
用过晚膳,苏锦璃来到正厅。苏宏业正坐在主位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叠卷宗,脸色凝重。见她进来,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父亲,」苏锦璃坐下,轻声问道,「王家的事……」
苏宏业拿起卷宗,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吧。」
卷宗里是王家二郎王承业的详细资料,字迹是苏相府中幕僚的手笔。上面不仅记载了他欠下的赌债——足足有一万两千两之多,还详细列出了他在城外金屋藏娇的外室、强抢民女的劣迹,甚至连他克扣下人月钱拿去赌博的事情都查得清清楚楚。
苏锦璃越看脸色越冷。上辈子,她竟差点嫁给这样一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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