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你看,提议走到这儿的我多有先见之明。陈阳荣在心里给自己补了一句。
老杨站在一旁,没有搭陈阳荣的话,只是静静盯着鱼网,眉头深深皱起。
随着鱼网落在甲板上时,一种莫名的不祥之感也在老杨心上愈积愈深。
陈阳荣解开渔网,形态各异的鱼蹦跳着滑向甲板的四面八方,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味从那堆鱼里散出来,很快向空气中扩散开来。
“这他妈是什么味儿?”
陈阳荣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撇开脸,一只手在面前来回扇动,试图驱散这股味道。
但整个甲板就这么大一点儿,哪怕把手挥断,腐臭味还是会占据甲板上干净的空气。
“老陈,这网鱼……不对劲啊。”
老杨的声音颤抖,带着惶恐不安,吸引了陈阳荣的注意。
陈阳荣顺着老杨指的方向看去,霎时间愣在原地。
出了三十几年海的陈阳荣自以为自己经验丰富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但自己眼前这一幕,还真没见过。
在渔网中央,上百条鱼互相撕咬着,身上全是大小不一的残破缺口,从缺口处流淌出的猩红血水混着内脏摊作一团。
每只鱼都用力的扑腾着,兴奋着,咬开其他鱼的内脏,甩断自己的脊椎,挤断自己的头颅,森白的骨刺破开肉支棱着,所有鱼的眼睛都浑浊死寂,隐隐泛着红光。
甲板上,这堆鱼的现状堪称一幅地狱绘图。
陈阳荣傻在原地。
一旁的老杨忽然觉得自己的脚腕处传来一阵疼。
他低头一看,自己脚下的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咬破自己的橡胶打渔服,疯一般的撕咬着自己的脚背和脚腕。
扯下在自己身上撕咬的鱼后,老杨仔细端详着手中摆动的鱼。
这是一条黄花鱼,是渔民出海打渔最常见的一种鱼。
这种鱼自古以来压根对人类没有一点攻击性,可是,现在它改行吃人肉了。
“老陈,你看这鱼怎么还张牙了。”老杨把手里的鱼抛给陈阳荣。
陈阳荣接过鱼,手里的鱼正张大着嘴,他还能看见鱼嘴里一圈圈密密麻麻的尖细牙齿。
这边陈阳荣还想着这鱼是不是变异了,在他对面的老杨突然瞪大双眼,瞳孔涣散,红色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白。
老杨半张着嘴,浑身颤抖,喉咙发出一阵怪音,一股股白沫从嘴里往外涌着,粘稠地顺着嘴角滴在地上。
“老杨?你怎么了?”陈阳荣看着老杨的怪异举动心里发慌,询问出声。
老杨似乎是听不见他说话,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声音在海风里有些失真,陈阳荣听不清。
陈阳荣刚准备抬脚跨过鱼尸堆走到老杨身边,老杨就像中了邪般张开双臂扑向陈阳荣。
陈阳荣被这股力扑得向后退了一步,踩在了一条浑身是粘液的带鱼身上,脚底一滑身体向后仰去,重重地撞在船边栏杆上。
“咔——”
年久失修的栏杆应声断裂,陈阳荣和老杨一起消失在了海面上。
破旧的渔船在海面晃晃悠悠,甲板上,只剩下一堆相互啃食的鱼,扑腾着敲击着甲板发出“啪啪——”的声响。
几天后。
渔村此时已是夜晚,陈阳荣的儿子陈苟还站在岸边,双眼发青,遥望着远处的海面。
几个小时的站立下陈苟站的双腿发麻,他干脆双手往地上一撑,一屁股坐在海滩上。
海滩晚上的气温很低,加上没有遮挡物的海风肆意地吹着,陈苟被凉风吹得浑身一抖打了个喷嚏。
父亲已经死了有几天了。
村里出海打渔的渔船回来的途中,发现了陈阳荣的渔船。
据那些人说,陈阳荣的渔船就那样静静地漂在所有渔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船上没人,只有一甲板的破碎鱼尸,血把整个甲板染成了红色。
然后他们就把它带回来了,又把它停在岸边上。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陈苟已经忘了,只记得母亲晕了过去,陈苟和几个人把她送到了村里的卫生所。
母亲也死了。
他老婆这几天动作里处处透着小心,生怕陈苟情绪崩溃。
陈苟看着手中燃尽的烟,思绪飘远。
今天父亲又给他托梦了。
在前几次的梦里,一轮血月挂在天上,沙滩遍地血肉尸块,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从海中爬出,在尸山血海中向着红月跪拜,嘴中念念有词。
陈苟以为自己只是思念过度,但那些念词随着一次次的梦越来越清晰,梦中父亲也与自己越来越近。
直到今天,梦中的父亲突然转头看向他,用满是鲜血的手掌把他按在地上一起跪拜那轮血月,陈苟才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惊醒后,陈苟透着开了一半的窗户不自主地看向月亮,月亮上,一只巨大的眼睛正看着他。
陈苟揉了揉眼睛,等他再看向月亮时,月亮又变得正常。
“啊——”
一声无比凄惨的尖叫声突然响彻天穹,随之而来的是怒骂,过后渔村中燃起火光,浓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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