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四人坐在路边休息,分享愚婆准备的干粮——几个粗面饼和一壶淡酒。叶尘注意到,他们一个上午的劳作只凿下了几块巴掌大的石头,与巨石的体积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照这个速度..."禹强沮丧地看着巨石,"得干到什么时候啊?"
愚公却出奇地乐观:"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叶尘惊讶地看着老人——这正是原着中愚公的名言!在这个偏离的世界线里,愚公竟然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爹说得对。"禹强被父亲的乐观感染,"大不了干上一辈子!"
兰儿突然说:"我听说...村长年轻时也曾想修这条路。"
三人惊讶地看着她。兰儿继续道:"我爹喝醉时说的。那时候还没有这块大石头,只是山路太窄。村长召集村民想拓宽,结果刚开工就遇到山崩,死了三个人。从那以后,他就坚信是山神发怒,再也不提修路的事了。"
愚公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这么反对。"
"也许..."叶尘沉吟道,"我们可以先祭祀山神,然后再开工?这样村民可能就没那么反对了。"
愚公摇摇头:"村长把持着祭祀,不会同意的。"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过没关系。我们干我们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下午的工作更加辛苦。太阳西斜时,叶尘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山心石的热度急剧升高——世界反噬又来了,而且比上午更强烈。他借口方便,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取出山心石。
这次,没等他主动激发,石头就自行发光,"道"字悬浮起来形成光罩。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席卷全身,叶尘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体内被抽走——是生命力!
光罩持续了约莫十息时间,然后渐渐消失。叶尘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摸了摸脸,发现皮肤变得异常干燥,像是突然老了十岁。更可怕的是,他的一缕头发不知何时变成了灰白色。
"这就是代价吗..."叶尘苦笑着自言自语,"用生命力抵抗反噬..."
远处传来愚公的呼唤声。叶尘勉强站起来,将山心石藏好,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去。夕阳下,愚公和禹强依然在凿石,背影坚定而执着。
叶尘摸了摸胸前的铜钱和山心石,做出了决定。无论代价多大,他都要帮助愚公完成这个使命。不仅是为了任务,更是为了这个找回自我的老人,为了那些被大山困住的灵魂。
毕竟,这就是修补员的职责——修复那些偏离正轨的故事,即使要以生命为代价。
月光如水,洒在山路上。叶尘靠坐在巨石旁,听着凿击石头的"叮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愚公和禹强已经连续工作了一整天,此刻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歇会儿吧。"叶尘递上水囊,"夜里光线不好,容易伤着手。"
愚公抹了把汗,接过水囊大口灌了几下:"睡不着啊。一闭眼就看见小子站在山那边向我招手..."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禹强放下凿子,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爹,明天我去趟县城,看能不能买些材料回来。村长管得了村里,管不了县城。"
"小心点。"愚公皱眉道,"村长在县城也有熟人。"
叶尘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山路那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三人立刻警觉起来——这么晚了,会是谁?
"谁在那儿?"禹强抄起铁锤,挡在父亲前面。
"是我们。"几个黑影从山弯处走出来,为首的正是兰儿,身后跟着五六个年轻人,有男有女,都是村里的面孔。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工具——凿子、锤子、铁钎,甚至还有一小包用布裹着的东西。
"你们..."愚公惊讶地站起身。
兰儿俏皮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移山会'前来报到!"
"移山会?"叶尘好奇地重复。
一个瘦高个青年——叶尘记得他叫阿木——解释道:"我们几个年轻人组织的。白天要干活,只能晚上来帮忙。"他晃了晃手中的工具,"工具是我们从家里偷偷拿的,不碍事。"
禹强惊喜地看着这群同龄人:"你们不怕村长惩罚?"
"怕什么?"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药铺的学徒小菊——撇嘴道,"他还能把我们赶出村不成?年轻人多着呢,看他能罚几个!"
愚公的眼眶湿润了:"好...好孩子..."
兰儿把那包东西递给禹强:"给,我们从家里凑的火药材料。不多,但积少成多嘛。"
禹强接过包裹,激动得手都有些抖:"太好了!有了这些,再加上我明天去县城买的..."
"嘘——"阿木突然示意大家安静,"有人来了!"
所有人立刻蹲下,隐藏在巨石阴影里。远处,一点火光晃晃悠悠地沿着山路移动,隐约能听到哼着小调的声音。
"是守夜的二狗。"小菊小声道,"他每晚这个时候都会巡到这里,然后去山脚睡大觉。"
果然,那火光在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转向了,随后消失在山路拐角处。
"安全了。"阿木站起身,"来,咱们分工。力气大的凿石头,力气小的清理碎石,姑娘们把碎石铺平。"
年轻人们立刻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叶尘注意到他们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活了。凿击声此起彼伏,但因为人多,每个人不需要干太久就能轮换休息,效率比白天高多了。
愚公坐在一旁,看着这群年轻人,眼中满是欣慰。叶尘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老先生,看到吗?不止您一个人想改变。"
愚公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我年轻时要是也有这样的支持...小子可能就..."他说不下去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叶尘拍拍老人的肩膀。这时,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异样——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奇怪的温热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他借口方便,走到远处一块大石后,解开衣襟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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