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退去,山林里的晨雾像轻纱一样飘飘悠悠,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碎在溪流上,泛起一片粼粼金光。
陈渔带着严瑾停落在一片清静的山林空地,这里远离大元京城,四周静悄悄的,连一缕炊烟都没有,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严瑾坐在一块冷石头上,他的眼神空洞,正望着林梢发呆。
他们飞了整整一晚。陈渔一句话没说,他也一言不发。
但这不是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是像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上气,又吐不出来。
“以前看电影、小说时,‘尸横遍野’‘死伤无数’这些词,我总以为是写来唬人的。”严瑾终于开口,声音又哑又低。
“我现在才知道,哪怕写一万遍‘尸山血海’,也形容不了我昨天看到的东西。”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上擦破了皮,血痕一条条的,可他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陈渔看着他,身子微微一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她不太懂他说的“电影”“小说”到底是啥,但严瑾那种失落、那种发自灵魂的疲惫,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我以为我能适应。”
严瑾继续道,“在这个世界这么久,我告诉自己,这是修仙界,人命不值钱,一座城毁了,没人皱眉也正常……但当我真的看到那些孩子、女人、老人,眼睛睁得大大的,被活生生抽干生机……”
他闭了闭眼:“我就想,如果我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
陈渔走过来,坐到他身边,声音柔了下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停顿一下,目光望向那一轮朝阳,语气轻却坚定: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有人一出生灵根九品,有人一辈子连入门都够不着;有人有皇族仙宗护着,有人……就像我们,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熬过去。”
严瑾轻声问:“你也……经历过?”
“我?呵呵。”陈渔轻轻笑了一声,笑里藏着浓浓的苦意,“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大鸣的长公主,从小锦衣玉食,见不得人间疾苦?”
严瑾有点惊讶。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讲自己的过去。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我十二岁那年。”她淡淡说道。
“我亲叔叔。他不想让我觉醒灵根,想趁我感应灵根时破坏仪式。那个时候,要是不杀了他,我就会反噬而死,成为一个废人。你猜我那时候哭了吗?”
她嘴角一挑,像是在自嘲。
“从小到大,皇宫里哪件事干净过?你看到的不过是表象。真正的泥沼,全藏在金碧辉煌的帷幕后面。”
严瑾转头看她,陈渔却已经恢复成那个冷静自持的模样说道:
“这个世界不会教你怎么做英雄,只会逼你怎么活下去。你现在的痛苦和内疚,说明你还没麻木,说明你还是‘人’。但你若过不了这一关,那它就会变成你永远的心魔。”
她语气慢下来,认真地看着他:“你想走自己的道,就得走得更深更远。”
“我不懂画道,但我知道,如果你自己都承受不了,那你画的东西终究只是画。不是道。”
这话像把刀子,一刀戳进严瑾的胸口。可那刀子又像火,在他心里烧出了一点光。
他低着头沉默许久,最终站起身,望向天边那雾气渐散的晨光。
“我明白了。”他说,“但他们的死,不该白白浪费。”
陈渔点头,刚想回应,忽然神色一变。
“天劫,要来了。”
几乎是瞬间,天色暗了。
原本洒在林间的阳光,像被什么无形之物直接抹去。
乌云压顶,一道粗如擎天神柱的雷光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空气中开始弥漫出焦灼的气息。
而此刻的严瑾,气海破损、灵根逆乱,状态连一成都不到。
而那雷,已在九天之上蓄势待发。
陈渔抬头望着天幕,她的眉心微微蹙起。
天道的威压已经显现,像是云层之后藏着一只冰冷而无情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上那个胆敢逆天而行的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侧头看向严瑾,声音低得像是随风飘散的羽毛:“严瑾,你这道天劫……已经不是普通的破境之劫了。”
严瑾心头一紧,正要开口,却听见陈渔继续说道:
“你在大元皇宫那一战,吸收了一部分大元残余的国运。”
陈渔说这话时,眼神变得复杂难辨。
“这国运本是皇族才拥有的气运,但你偏偏硬生生把它吸进了身体之中……所以这场天劫,不只是修为突破的雷劫,更是天道对‘非天命者篡夺人间气运’的天谴。”
天上的雷光越来越密,乌云翻滚之间,那一道还未落下的雷柱,轮廓已经若隐若现,像是一柄高悬的死刑之剑,随时要劈下。
严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发出声音。
陈渔看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种残酷的冷静说道:“你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正面扛得住天劫。就算是有我的帮助你的机会也只有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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