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培光的工作室内，黄培光手中的激光笔在幕布上划出一道银线，将蜿蜒的龙飞河与错落的民居轮廓勾勒出来，将自己关于龙飞村蝶变升级的创意讲了出来。
林居正听得频频点头。
这时，刘如意踩着马丁靴蹦跳着过来，oversize的黑色卫衣上印着褪色的波士顿大学Logo，手里捧着三杯艺咖的咖啡——这是她让助手从古镇特意带上来的。
去年，刘如意将艺咖引入古镇，而她知道林居正喜欢艺咖。
“来，林书记最爱的‘雨巷’。”她将奶茶塞给林居正，指尖在他手背划过，轻巧一笑，抛了个媚眼。
“你怎么知道？”
“闷骚男人哪个不喜欢？”
林居正笑了，他喜欢是因为苏黛玉。
黄培光却没有那么多的男欢女爱，呛了口咖啡，慌忙翻开笔记本，用带着浓浓乡港口音的普通话说：“咱先过方案——核心十六字：小桥流水，花山竹海，民国情调，小镇风光。”
他指向幕布上的龙飞河动画，“首先是‘小桥流水’，把河湾打造成‘向海市后花园’。小龙山植被覆盖率87%，只要治好污染，游客能在河里摸鱼捉虾，比那些人工景点有野趣多了。”
刘如意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她的设计图：“等等，我要在河上搞‘民国画舫’，船身刷成黛青色，船头站个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姑娘，给游客递船票——票面上印‘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多有腔调！我连NPC台词都想好了，上船时说‘客官里边请，前方到埠龙飞镇，侬要听听周璇的《何日君再来》伐？’”
黄培光忍俊不禁：“你这是把老上海的码头搬到向海市了？”
“那怎么了？”刘如意叉腰笑道，卫衣下摆滑露出纤细的腰肢，“我在纽约东村见过类似的主题游船，票价贵得离谱，咱这儿有真山真水，凭啥不能玩高级的？华兴工业园都是高收入人群、老外也特别多。对了，画舫里要摆留声机，放《夜上海》，游客还能租旗袍拍照，发微博带话题#龙飞河上的花样年华#，肯定能上热门！”
林居正觉得创意不错，指尖敲了敲手中的《向海市村镇规划手册》，说：“花山竹海的樱花林选址在哪儿？地质报告显示南坡土层薄，适合种樱树吗？”
黄培光赶紧翻开测绘图，手指划过等高线，大声说：“就着原生竹林和杜鹃花海，选在中坡缓地，我特意请了省林科院的专家看过，种染井吉野樱没问题。等三月花开，粉白花瓣落在青瓦上，竹影摇曳，游客穿旗袍往石桥上一站，随手拍都是壁纸级美图。”
刘如意凑近林居正，雪松香水混着晨露气息扑面而来，娇俏一笑道：“林书记，我打算在樱花林搞‘民国婚拍基地’，提供宋庆玲同款白色婚纱和中山装，再租几辆黄包车，新人坐着绕竹林转一圈，录像刻成DVD，比影楼棚拍有意思多了。”
她指尖轻点他笔记本上画满红圈的“民宿违建”，“这些木阁楼改造成‘龙飞客栈’，门口挂马灯，屋里摆老式收音机，客人睡前还能听《珍珠港》广播剧，浴巾上印‘浪奔浪流’的歌词，绝了！”
她的胳膊触碰着他的肋部，狡黠一笑道：“老林，你回来就好了。别人不会懂我们的理念的，他们都是土包子。只有你在，才能按照我们的设想，将龙飞古镇改天换地，打造成全国独一无二、顶尖的特色古镇！”
“我有那么老吗？”
“这个……主要是表示，你江湖地位高，嗯，是挺高的。”
林居正笔尖在纸上顿出个墨点，抬头时撞见她亮晶晶的眼睛，耳尖微微发烫，道：“还是先解决硬伤吧。民宿大多是违建，土地性质不符合文旅用地；龙飞河治污要截断工业园排污口，区里开了三次协调会，永益建设的人总拿‘程序合规’当挡箭牌。”
“所以才要找你这样的硬骨头啊！”刘如意突然坐到了沙发扶手上，马丁靴晃荡着蹭到他的裤脚，附耳道：“尽管李伟雄当了副区长，但我爸觉得，投资你是对的，我们看好你当省长。”她压低声音，卫衣领口露出精致锋利的锁骨，“我悄悄告诉你，我找了律师团队，我觉得，民宿可以走‘集体土地入股’，村民以房入股，每年拿分红，违建变合法，还能保住宅基地权益。”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还要看市里，市里不开口子，早晚都是个雷。好了，不谈这个，培光，你继续。”
林居正暗暗喜欢上了这个小伙子，很有想法，热情如火，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蹉跎了数年，龙飞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带头人。
黄培光趁热打铁，翻开PPT，兴奋地说：“如意姐还提议修复废弃的龙飞火车站，就是北边那个旧的货运站，咱们搞‘民国小火车’。车头是蒸汽式，车厢装藤编座椅和黄铜壁灯，车票做成1930年沪杭铁路的样式，印上乘客名字，到站后能当明信片寄——你说，游客坐着火车穿过花山竹海，是不是像穿越回《金粉世家》的片场？”
林居正望着“小火车路线图”，沉吟道：“连通古镇、民宿和樱花林，这个环线设计不错。但铁轨铺设要过林业和国土两道审批，得提前和市局沟通。”
“不止呢！”刘如意突然掏出iPad，划到影视基地规划页，“我给华谊兄弟寄了小龙山的航拍视频，他们制片人说，《天堂口》续集考虑在这里取景，近期要过来看，到时候还要搭水上戏台演《游园惊梦》。游客花100块就能换民国学生装，当群演拍片段，上传到优酷、天涯，搞不好能成网红打卡地！”
林居正笑了，刘如意和黄培光才是天生一对啊，两人在一起，能碰撞出无限的创意，地位、财力也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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