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从新秩序基地的方向升起,在黄昏的天空中划出狰狞的轨迹。
陈安子站在修复了一半的果园围墙上,远眺那片曾经令人恐惧的建筑群。
三天了,爆炸声和警报声就没有停过。
"老吴叔叔他们回来了!"小杰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男孩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李叔说基地乱成一锅粥了!"
陈安子小心地从墙头下来,伤腿还在隐隐作痛。
当他来到中央营地时,李志和老吴已经在那里汇报情况,周围挤满了迫不及待的听众。
"...整个西区都塌了,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下面掀翻的。"
李志指着远处升腾的烟柱,"那些穿白大褂的像受惊的老鼠一样往外跑,连文件都来不及烧。"
老吴咧嘴一笑:"我们趁乱捞了不少好东西,医药、武器,还有这个——"
他踢了踢脚边的一个金属箱,"实验室硬盘,周明那小子看到肯定乐疯了。"
陈安子蹲下来检查箱子,发现上面有个奇怪的标志:一个树形图案环绕着双环圆环,与7号实验体的瞳孔惊人地相似。
"还有更劲爆的。"李志压低声音,"我们遇到了三个逃出来的科学家,他们说...那棵巨树把半个基地都拆了,专门针对实验室和囚禁区。它好像知道哪些人是被迫的,哪些是主谋。"
"科学家呢?"陈安子警觉地问。
"安置在东边谷仓,周明在看着。有一个..."李志犹豫了一下,"说认识7号,是从'创世工程'开始就参与的老研究员。"
陈安子立刻朝谷仓走去。
推开门时,他看到周明正在审问一个白发老人,7号站在角落里,黑色纹路异常活跃,像是有电流通过。
老人看到陈安子,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你就是那个果园领袖?"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久居高位的傲慢残余,"听着,年轻人,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那棵树只是开始,真正的威胁是——"
7号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老人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脸色瞬间涨红。
周明赶紧上前检查,惊讶地发现老人的声带肌肉暂时麻痹了。
「他不该说那个词...」7号的声音在陈安子脑海中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那个名字会唤醒它...」
"什么名字?什么会醒来?"陈安子追问,但7号只是蜷缩到角落,黑色纹路忽明忽暗,像是信号不良的灯泡。
周明推了推眼镜:"不管是什么,肯定把她吓坏了。另外..."他压低声音,"我发现果园的地下水位最近异常上升,而且新出现的那些金银色根须...它们在分泌某种物质,改变了土壤成分。"
正说着,谷仓门被推开,艾米怯生生地探头进来。
金发女孩看到痛苦蜷缩的7号,立刻跑了过去,小手轻轻抚上7号的脸颊。
令人惊讶的是,她碧绿的眼睛里浮现出淡淡的双环纹路,与7号的瞳孔相似但更柔和。
在艾米的触摸下,7号的颤抖渐渐平息。
老人看到这一幕,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不可能...自然形成的完美体?这不在计划内..."
陈安子正想追问,外面突然传来欢呼声。
他走出谷仓,看到一群人围在果园中央——变异苹果树开花了!那些原本蓝色的花朵现在呈现出金银双色,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更神奇的是,花朵散发出一种令人安心的香气,闻到的每个人都感到疲惫一扫而空。
"治愈效果..."周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那些花可能比树脂更强大。但陈安子..."科学家的声音变得严肃,"我检测过那些新根须的生长速度,照这个趋势,一个月内整个果园地下都会被它们占据。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夜幕降临,果园举行了简短的庆祝。
莉莉和艾米坐在变异苹果树下编花环,泰勒看着妹妹恢复天真的笑脸,这个硬汉士兵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陈安子终于把那个草环戴在了莉莉手腕上,小女孩开心地亲了他的脸颊。
夏可可用新开的花朵泡了茶,递给陈安子一杯:"尝尝,比咖啡提神。"
茶水温润甘甜,入喉后一股暖流直达四肢百骸。
陈安子惊讶地发现腿上的伤口疼痛减轻了大半。
"周明说得对,这些花确实..."他突然注意到夏可可手腕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银光,"你的纹路..."
夏可可微笑着拉起他的手:"不只是我,你看。"
陈安子低头,发现自己的黑色纹路也掺入了细密的银丝,像是某种金属脉络。
两人纹路相触时,橘红色的光芒中多了点点银星,比以往更加美丽。
"我觉得它在改变我们..."夏可可轻声说,"那棵树,或者整个网络...但不像新秩序那种强行改造,更像是...一种馈赠。"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是一段手写的婚礼誓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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