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衿与鹤发:关于人生掌航的十番对谈》
场景:暮春午后,庭院紫藤架下
第一谈:被规训的星轨与自洽的北斗
青衿(轻抚书卷):昨夜读《庄子》,见“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忽生怅惘。先生可知,今晨地铁里见一青年对着手机苦笑,屏幕上是改到第七版的方案——世人皆如被编程的星轨,在“应该”的轨道里运行,何来“自洽”可言?
鹤发(烹茶注汤):你且看那紫砂壶。匠人供春当年制壶,取金沙寺僧缸中残土,未循官窑方圆之规,反依树瘿形态捏塑,反成传世之“供春壶”。《诗经》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旧邦尚需新命,何况人生?
(竹影摇窗,茶烟袅袅)
鹤发:记得王阳明龙场悟道否?当他于石棺中勘破“心外无物”,正是打破了程朱理学的“格物”枷锁。今之“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恰似刻舟求剑的标尺。你看黄山松,生在绝壁石缝间,哪一棵是按“标准松”的图纸生长?
青衿(颔首):先生所言极是。但《礼记》亦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次第,若全然抛却传统规训,会不会如断线风筝?
鹤发(轻叩茶盏):《周易》早有“穷则变,变则通”的智慧。曾巩在《墨池记》中说“非天成也,其亦欲推其事以勉学者”——传统是舟楫,非牢笼。你见那敦煌壁画的飞天,衣裙突破重力束缚,却仍依循着吴带当风的韵律。
第二谈:恐惧作为罗盘的刻度
青衿(展卷而问):太史公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可凡人如我,每思变革便心生怖畏。昨闻友人欲辞外企高薪学陶艺,前夜竟紧张至失眠——恐惧究竟是歧路的警告,还是新生的晨钟?
鹤发(指庭中老梅):你看这株宋梅,年年经霜雪方得花开。苏轼在《晁错论》中说得透彻:“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当年玄奘西行,途经八百里流沙,“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四顾茫茫,人马俱绝”,若惧于前路,何来《大唐西域记》?
(微风过廊,檐角铁马叮咚)
鹤发:记得《老人与海》里的桑提亚哥吗?“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这与《诗经》“溯洄从之,道阻且长”异曲同工。我曾遇一老钟表匠,修百年怀表时说:“最怕的不是齿轮磨损,而是怕磨损而不敢上发条。”
青衿(抚掌):先生此喻精妙!但《道德经》云“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恐惧是否亦在提醒“过刚易折”?
鹤发(拈须而笑):张载《正蒙》有“仇必和而解”的智慧。恐惧本是心湖投石,重要的是看涟漪如何扩散。你见那长江三峡,江水遇礁石而奔涌,反成“两岸猿声啼不住”的壮景——真正的舵手,是在浪涛中读取水流密码的人。
第三谈:方寸之间的主权宣示
青衿(捧出笔记):近日读《朱子家训》,“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试以践行,竟觉书桌整洁后心绪亦明。但先生可知,现代人身处信息洪流,常觉“掌控”是虚妄,何以用“洒扫”对抗虚无?
鹤发(指廊下竹帘):你且看这竹帘,每一根竹篾都是匠人亲手劈削。《荀子》言“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诸葛亮在《诫子书》中亦说“非宁静无以致远”。曾有茶人告诉我,煮水时观炭炉火候,从“鱼目”到“涌泉”,恰是掌控时间的修行。
(阳光透过帘隙,在青砖上织就菱形光斑)
鹤发:记得《世说新语》里王徽之“雪夜访戴”的故事吗?兴尽而返,不求结果,正是在过程中完成自我主宰。今之“五分钟法则”,与《礼记·中庸》“行远自迩,登高自卑”同一机杼。你看那苏州园林,一勺池可映明月,一峰石可拟泰山,方寸之间自有乾坤。
青衿(若有所思):先生是说,掌控感如《菜根谭》所言“花看半开,酒饮微醺”,需在细微处体悟?但《庄子》又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逐无涯,终会疲惫。
鹤发(轻摇蒲扇):陆九渊说得好:“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你见那敦煌文书里的《归义军衙府酒破历》,不过是日常酒食账册,却成今日研究晚唐社会的瑰宝——再宏大的人生,都是由“酒破”“面破”的细节构成。就像此刻烹茶,水沸三响,便是对时光的温柔掌控。
第四谈:不确定性作为天然舵轮
青衿(指案头报纸):今晨见报载行业变革,某巨头企业裁员数千。忽然想起《诗经》“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在波谲云诡的时代,如何做自己的摆渡人?
鹤发(举茶盏遥指远山):你看那黄山云海,看似无序,实则依循着山谷风脉。苏轼在《晁错论》中早有警示:“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当年徐霞客游历天下,遇盗匪、逢绝路,却在《徐霞客游记》中写下“不探奇,不知天地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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