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陵容带着青樱到了景仁宫,剪秋在宫门候着,到底是皇后族人,血脉亲近,剪秋见二人来了行礼说:“奴婢请贵妃安。”
陵容下了辇笑着说:“劳烦姑姑通报。”
“皇后娘娘正等着。”
她在前头带路,刚才暗中打量了几眼青樱,到底天色渐晚,殿里点了灯,虽然没有白日里明亮,可也算是亮堂,不算昏暗。
陵容带着青樱进去,皇后正在书桌前写字,陵容行礼,青樱也跟着行礼,皇后放下笔说了句:“起来吧。”
陵容笑着上前,又移动了盏烛台过去,桌上明亮了不少,陵容顺带着看清了上面的字。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陵容心里一动,笑着说:“娘娘好兴致,只不过夜里到底不如白日,还是多添些灯,仔细伤了眼睛。”
皇后对青樱点点头,笑着和陵容说:“难得一时来了兴致。”
陵容扶着她坐下又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是王唯的《终南别业》。”
“臣妾读书时候,看到王唯中年之时,对道家心生向往,晚年更是隐居终南山下。”
“臣妾愚钝,只觉得王维并非一时兴起,官场浮沉,安史之乱,繁华与动荡,最后他放下一切,回归自然。”
“在山水间找到内心的平静,也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陵容感叹着说:“臣妾记得庄子曾说过: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王维的隐居,便是对这种大美的追寻。他在终南山的怀抱中,感受到了天地的广阔与宁静。”
“今日见了娘娘的字,臣妾只觉得叹服,娘娘的心境是臣妾等远远不及的。”
说着又笑着说:“臣妾今儿也是沾了青樱姑娘的光,也厚着脸皮一回,求娘娘赏了臣妾这字儿,臣妾让人好好装裱起来,也能时刻警醒自己。”
青樱听着陵容的话,有些不解,只觉得陵容读书多,这其中的深意却是不知道。
皇后笑着说:“贤贵妃自谦了。”
又对青樱点点头:“今儿本宫不留你了,既然太后留了宴,明儿你再来本宫这里。”
“到底是头一回见,本宫既然身为亲长,自然是备下了见面礼,你拿着去把玩。”
“既然你喜欢,剪秋,装起来给了贤贵妃。”
等剪秋将那幅字装了个匣子,又给了青樱见面礼,陵容笑着行礼告退。
等她们一走,剪秋就问:“娘娘怎么赏了她?”
“贤贵妃无风都要起浪,时常拿着鸡毛当令箭,您赏了她,她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
“贤贵妃是聪明人,明人也得说暗话,贤贵妃是厉害人。”
皇后说着脸色也凝重了些:“本宫算是明白了太后的心思。”
说着叹气:“到底不是嫡亲的姑母,哪里肯真心为本宫打算。”
剪秋听了也有了些怨言:“太后也不知道如何想的,娘娘也是乌拉那拉氏的族人,为何就不肯相信娘娘,非要自己自作主张。”
“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娘娘身子虚弱,也说不准哪天就……,莫非将来她还指望贤贵妃不成?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皇后皱皱眉:“日后这话知道就成,隔墙有耳,到底是不敬。”
等陵容带着青樱回了太后的住处,因为在皇后那里耽搁了一会,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
没想到皇上竟然也在,陵容和青樱先后给皇上行礼,皇上打量了一眼青樱继续和太后说:“皇额娘,依儿子看,哪里用的着这样麻烦,索性让贤贵妃住在启祥宫里就成。”
陵容听了有些发蒙,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要给自己挪宫。
太后见陵容有些惊讶,笑着解释了一句:“哀家刚才和皇上说了青樱的事情。”
“皇帝同意了弘历去上书房,弘历到底年纪还小,夜里还回哀家这里歇息,虽然年纪小,但青樱住在哀家这里就不大妥当,哀家想了想,这满宫里就你能让哀家放心,因此想着由你带着青樱。”
“皇帝知道了,就和哀家说,钟粹宫太远,想着给你换到启祥宫来。”
皇上这时候也说:“到底萨仁是欣嫔所出,如今太后慈爱,给萨仁召了陪读,她既然身为生母,自然也要为萨仁打算,况且启祥宫离着太后的住处也近,再来你既然和端妃相熟,日后比邻而居,朕也放心。”
皇上这话就耐人寻味了。
为何皇上会放心?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自己住在钟粹宫里,皇上就不放心?
那就是六阿哥和七阿哥了,皇上到底不放心谁?东六宫里住着没几个人,不是皇后就是华妃,莫非皇上还提防这二人不成?
陵容见太后有些皱眉,自然要为皇上圆了这话:“臣妾代六阿哥和七阿哥谢过皇上。”
“当时觉着只要人跑的勤快就成,钟粹宫也不算远,可如今有了孩子,夏天里还成,冬日里臣妾若是想带着孩子们来太后这里,倒是路上也要多吹几阵风。”
太后听了也顺坡下驴:“这倒是,几日不见,哀家还怪想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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