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镯裂缝里的红丝像被烫到般骤缩,却在他掌心沁出薄汗的瞬间,又猛地扎进她手背。
苏若雪倒抽一口气,腕骨微微发颤,那点红痕竟顺着她脉搏的跳动,在皮肤上洇出一道极细的血线,像根被风吹动的蚕丝。
"若雪!"顾承砚喉结滚动,另一只手迅速覆上她的手背。
他能感觉到她皮肤下的血管在跳,频率快得反常——和昨夜在解药池边,那些红丝第一次出现时的节奏分毫不差。"青鸟,拿冰魄膏。"他头也不回地喊,目光却黏在苏若雪腕上,"是母血共鸣。
他们启动了锚点,在引你体内的......"
"是线。"苏若雪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棉絮。
她另一只手抚上颈间的银锁,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她襁褓的,"小时候我总做噩梦,梦见有根红线缠在我手腕,一头连到冰窖最深处。
母亲说那是......"她顿住,喉间溢出极轻的哽咽,"是她怕我走丢,用针线替我系的魂。"
青鸟的脚步在身后急刹。
他攥着青瓷药膏罐的手青筋凸起,罐盖"咔嗒"掉在青石板上,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少东家,池底的反字在变。"他指节发白地指向解药池,"刚才还是'子归母络',现在......"
顾承砚转身的瞬间,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墨玉铺就的池底,原本方正的篆字正在扭曲。"母"字的横画被拉长,"子"字的钩笔向上挑起,竟在水面映出个模糊的"明"字——苏母闺名,明澜。
"他们在读取记忆。"顾承砚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
他想起昨夜在《执钥者手札》里翻到的那页:"母血为引,可溯魂丝七丈。"而苏若雪腕上的红丝,此刻已爬到了肘部,"若雪,你现在能想起什么?
具体的,比如声音、气味,或者......"
"消毒水。"苏若雪突然闭眼,睫毛剧烈颤动,"冰窖里总有股消毒水味,混着艾草香。
母亲每次给我喂药前,都会先点一柱艾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进顾承砚衣袖,"还有......电报机。"她猛地睁眼,瞳孔里映着池底扭曲的字,"母亲实验室有台老电报机,是外祖父从德国带回来的。
我八岁那年,它突然自己响了半夜,母亲抱着我蹲在桌下,说......说那是死去的人在拍电报。"
顾承砚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想起今日午后在怡和仓库外埋下的导音管,想起苏若雪抱在怀里的共鸣箱——箱里刻着的铜片,正是按苏母笔记里记录的情绪频率打磨的。"青鸟,去把马车里的共鸣箱搬来。"他松开苏若雪的手,从怀里摸出叠折成玉兰花的拓本,"若雪,你现在要做的,是像小时候那样,在心里喊她。"
暮色彻底沉下去时,共鸣箱的铜片开始震颤。
苏若雪跪坐在箱前,指尖抵着那卷抄满母亲字迹的纸页,声音轻得像在说梦话:"阿娘,若雪冷。"铜片震颤的频率突然拔高,顾承砚盯着腕间的测频表,见指针"咔"地撞向红区——和上午在解药池边,苏若雪读到"线是活的"时的数值完全一致。
"成了。"他低喝一声,冲青鸟点头。
藏在煤堆后的伙计立刻拉动绳索,三股蚕丝导音管同时绷直,像三根看不见的弦,将共鸣箱的震颤送进怡和仓库的墙缝。
三刻钟后,仓库顶层的窗帘动了。
顾承砚蹲在对面阁楼的瓦顶上,望远镜里的画面被夜雾染得模糊。
白手套的身影先露出半只鞋,黑亮的皮鞋尖点在地板上,像只试探猎物的蜘蛛。
他举着个长方形仪器,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顾承砚在日商资料里见过的"脉波探测仪",专门捕捉人类脑电波异常。
"在找我们。"青鸟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带着压抑的兴奋,"少东家,要动手吗?"
"再等。"顾承砚的拇指摩挲着望远镜边缘,"他还没碰到核心。"
话音未落,仓库里突然响起"滴滴"的电流声。
白手套的动作顿住,望远镜里他的肩膀明显一僵。
接着,那台积灰的老式电报机"咔嗒咔嗒"转起来,打印纸从出口处缓缓吐出,墨迹歪歪扭扭,却字字清晰:"明澜,是你回来了吗?"
顾承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白手套的手在发抖,探测仪"当啷"掉在地上。
那男人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旁边的木箱,里面滚出半打玻璃管——每管都泡着截带血的蚕丝,和苏若雪腕上的红丝一模一样。
"他们怕的不是我们。"顾承砚取下望远镜,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是她还'活着'。"
深夜的顾苏织坊,烛火在账房里跳得昏黄。
苏若雪趴在桌上整理母亲的实验笔记,发梢垂落,扫过摊开的《守脉日志》。
顾承砚推开门时,正看见她对着某页批注发呆——那行字是苏母的笔迹:"血脉钥匙需心跳为引,锁眼只认本体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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