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砚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悠长又沉闷。"让商会的密探盯着老钱。"他松开她的手,"另外...联系军统的陈科长,就说顾某人要借几个可靠的兄弟。"
苏若雪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
她将举报箱的钥匙攥进手心,钥匙齿硌得掌心发疼,却让她莫名安心。"我这就去。"
天快亮时,雨停了。
顾承砚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楼下新挂的"实业救国博览会"横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转角处,两个穿灰布衫的身影闪过——那是他今早派去盯周明远的人。
而在租界另一头,某个带铁窗的阁楼里,个戴圆框眼镜的男人将纸条按在烛火上。
火舌舔过"顾氏要办博览会"几个字,他冷笑一声,抓起电话:"喂?
小林商事吗?
顾承砚要跳出来唱戏了...咱们的清道夫行动,也该加把火了。"
电话那头的日语应答混着电流杂音,像极了某种即将破土的恶种。
凌晨四点,顾承砚办公室的电话突然炸响。
他正对着染坊布局图用红笔圈划关键节点,钢笔尖在"锅炉房"三个字上戳出个洞。
苏若雪刚端来的桂圆红枣茶还冒着热气,此刻他抓听筒的手却冷得像浸过冰水。
"顾少!"电话那头是商会密探阿奎的粗喘,混着木板吱呀声,"我们跟到老钱家阁楼,床板底下翻出半箱零件——铜齿轮、导火索,还有张染坊布点图!"
顾承砚的指节捏得发白,布局图上的红洞突然与记忆里密信上的"无人生还"重叠。
他盯着窗外未褪的夜色,喉结动了动:"军统的人到了吗?"
"陈科长带了四个兄弟在楼下守着,老钱媳妇正拍门骂街呢!"阿奎的声音突然压低,"那箱子里还有半张日文便签,写着'清道夫行动第三日零时'——"
"封锁阁楼!"顾承砚猛地站起,椅子在地上撞出闷响,"让陈科长带人控制老钱全家,别让消息漏出去。
我马上到!"
苏若雪放下茶盏时,青瓷底与檀木桌发出清脆的碰响。
她望着他抓起西装外套的手,袖扣里还塞着昨晚的名单:"我跟你去。"
"若雪。"顾承砚转身时,她已将伞递到他手边,伞骨上还凝着昨夜的雨珠,"你去福兴斋买笼虾饺,老钱媳妇最爱这口。"他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翡翠平安扣,"等会儿审她,得软刀子割肉。"
苏若雪垂眸应下,指尖轻轻勾住他袖角:"你小心。"
老钱家的阁楼在闸北弄堂深处,青瓦顶漏着风,霉味混着煤球炉的焦糊味往人鼻子里钻。
顾承砚掀开门帘时,正见陈科长捏着张油纸包的布点图,图上用红笔标着染坊锅炉、仓库、职工宿舍的位置,每个标记旁都写着"炸"字。
"顾先生,这定时装置差三个齿轮就能组装。"军统特工小吴举起个铜制零件,在昏黄灯泡下泛着冷光,"按这进度,三天内绝对能完工。"
顾承砚接过布点图,指腹抚过"职工宿舍"的红圈——那里住了八十多个染坊学徒,最小的才十五岁。
他突然想起昨夜会议上周明远摸马褂口袋的动作,想起苏若雪说老钱总往虹口跑的纸条,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封锁染坊周边三条街,锅炉和仓库加双岗,每个巡夜人配手电筒和铜锣。"他转向陈科长,"拆弹专家什么时候到?"
"半小时后到闸北码头。"陈科长拍了拍腰间的枪套,"另外,老钱媳妇在楼下哭,说她男人上个月被小林商事的翻译官灌醉过——"
"把虾饺给她。"顾承砚将伞递给小吴,"就说顾氏绸庄念着老钱在码头搬了十年货,给口热乎的。"
苏若雪的脚步在楼梯口顿住。
她望着阁楼里晃动的人影,将装虾饺的竹篾盒捂在胸口——盒底还温着,像揣了颗跳动的心脏。
转身时,她瞥见墙角有个缺了口的搪瓷杯,杯沿沾着褐色茶渍,与周明远昨夜溅在马褂上的茶渍颜色一模一样。
"顾少。"她捏着杯底走进阁楼,茶渍在指腹压出个淡褐色印子,"周明远常喝的云雾茶,老钱家也有。"
顾承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接过杯子,茶渍里混着极淡的茉莉香——那是周宅三姨太从苏州带回来的香粉味,苏若雪上个月替周太太管账时提过。"阿奎,去周宅后门守着。"他将杯子塞进陈科长手里,"让弟兄们把老钱家的茶渣收走,送去法租界的化验室。"
凌晨六点,染坊外围已拉上警戒线。
顾承砚站在锅炉旁,看拆弹专家用镊子夹出最后一个齿轮,金属碰撞声像敲在他心上。
苏若雪捧着个牛皮纸袋跑来,发梢沾着晨露:"伪造的山田信一指令写好了。"她展开信纸,墨迹还带着薄荷香,"用了小林商事专用的樱花水印纸,笔迹模仿的是山田的中文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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