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苏若雪把信纸塞进领口,贴着心口的位置。
那里还坠着母亲的玉佩,此刻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撞着她的肋骨,像在敲某种只有她们能听懂的鼓点。
无需修改
密室铁门被踹开的巨响和周鸿年的骂声一同砸下时,苏若雪正把信纸往衣领里塞。
信纸上的墨香混合着母亲生前常用的沉水香,烫得她心口生疼——那行“他们是叛徒的后代,背叛了先辈的理想”的小楷,像一把烧红的铁钎,彻底戳破了她十年来对“梅社”的最后一丝幻想。
“走!”顾承砚的手掌几乎要烙进她的手腕。
他另一只手攥着从文件柜里顺手拿出来的铜哨——这是他刚才扫到墙角时瞥见的,是老辈商帮传递暗号的物件,此刻在他指缝间硌出青白色的印子。
两人猫着腰钻进密道时,后颈能清晰地感觉到追兵的脚步声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落。
苏若雪的鞋跟磕在石阶上,疼得她倒吸冷气,但她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密道出现在顾家旧宅的地窖,顾承砚推开通风窗的瞬间,雨幕裹挟着梧桐叶的腥气灌了进来。
他反手扣上窗闩,借着闪电的光去看苏若雪的脸——她的发梢滴着水,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过火的剑。
“给李墨白发电报。”她扯下湿漉漉的衣领,露出里面半干的信纸,“让他联系军统陈站长,就说……梅社复兴会要借七七事变生事的证据,我们拿到了。”
顾承砚掏出怀表,时针正指向凌晨两点。
他掏出钢笔在袖口迅速记录,笔尖把布料都戳得起了毛:“我让老陈调两辆黄包车在弄堂口等着。文件必须在天亮前送到法租界巡捕房,再转交给军统——周鸿年的人现在肯定封锁了码头,走水路太危险。”
苏若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信纸被她攥得皱巴巴的:“还有这封信。”她的拇指抚过“苏婉清”三个字的落款,“我娘的好友说,真正的梅社信物在苏州墨香斋的暗格里。或许……能证明我们才是正统。”
顾承砚的指节在她手背上轻轻敲了敲,这是他们在商战时期约定的“稳”的暗号。
他低头将文件用油纸层层包裹好,系绳子的时候故意打了个死结——这是为了防止中途被截,只有用他常带的银锥才能挑开。
“先送文件。”他把包裹塞进苏若雪怀里,“你坐第一辆车,我断后。要是遇到盘查……”
“报顾氏绸庄的名号。”苏若雪接着说道,声音里带着他熟悉的清冷,“周鸿年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地动顾家,毕竟我们还挂着‘吴淞口纺织同业会’的牌子。”
两辆黄包车碾过积着水的弄堂时,顾承砚坐在最后一辆车上,借着路灯瞥见苏若雪的背影——她把文件护在怀里,像护着什么比命还珍贵的东西。
他掏出怀表对了对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离七七事变还有四天,足够他们布下天罗地网。
天刚蒙蒙亮,商会大厦门前的梧桐树上就落满了麻雀。
顾承砚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陆续进来的商人:福记米行的老板攥着算盘,瑞昌纱厂的周太太扶着翡翠镯子,连向来闭门谢客的钱记钱庄老掌柜都拄着拐杖来了——李墨白的电报昨晚就传遍了法租界,“梅社复兴会通敌”的消息比早饭铺的豆浆传得还快。
“顾少东家。”苏若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换了件月白色立领衫,头发用玉簪别得整整齐齐,腕间却藏着昨晚从密道带出来的账册——边角还沾着霉斑,“周鸿年的人这半年往松本商事汇了七笔款子,每笔都标着‘设备改良费’,可我查过海关记录,根本没有这批货。”
顾承砚转身接过账册,指尖扫过苏若雪腕间的薄茧。
她的手还带着墨香,是刚才在楼下和账房先生核对数目时沾上的。
“等会儿我说话的时候,你把这些数字写在黑板上。”他压低声音说,“要让他们看清楚,所谓的‘梅社’,不过是拿我们的钱给日本人买子弹。”
会议桌的红木纹路上还凝结着晨露。
顾承砚拍开文件袋的瞬间,满屋子都是倒抽冷气的声音。
最前排的染坊王老板凑过来看,老花镜滑到了鼻尖:“这……这不是松本商事的印章吗?周鸿年那老匹夫,上个月还说要带我们‘抵制洋货’!”
“抵制洋货?”苏若雪的粉笔在黑板上重重地划了一下,“他抵制的是咱们自己的织机!松本商事的新机器要价是英国货的三倍,可梅社复兴会硬逼着我们买——他们拿的回扣,够在虹口买三栋小洋楼!”
有人拍桌而起,是绸缎庄的孙掌柜:“难怪我家那批杭绸被海关扣了!周鸿年说‘要配合梅社统一调度’,合着是给日本人腾仓库!”
顾承砚望着一张张逐渐涨红的脸,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苏若雪读信时的眼泪,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翡翠簪,想起张謇先生题在《梅社谱录》扉页的“商脉即国脉”——此刻这些被唤醒的血性,才是真正的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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