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砚推开那扇雕花木门的时候,嚯,十二盏水晶灯那叫一个亮堂,刺得人眼睛生疼。
主位上有个胖官员,“啪”地一拍惊堂木,扯着嗓子就喊:“顾承砚,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啥罪?你竟敢私自冻结外资账户,还操纵舆论去影响金融市场……”
“操纵舆论?”顾承砚二话不说,把华通银行的账本“啪”地一下就拍到桌子上,大声质问:“周司长,那您给我说说,这三百万法币的流水,从华通银行流到龟甲商事,然后又进了宪兵队的军饷账户,这到底是谁在操纵?”说完,他拿出钢笔,在盖着“大岛组担保”的红章上特意画了个圈。
“还有冻结账户这事儿……”他从兜里摸出微型胶卷,递给记录员,“您瞅瞅,这就是松本洋行打着‘药品’的幌子走私硝酸的证据,我冻结的那可是买炸弹原料的钱。”
这一下,礼堂里的人都惊得倒抽凉气。
周司长那胖脸,一下子涨得跟猪肝似的,刚要拍桌子发火呢,顾承砚又把桌上的留声机给按开了。
一阵电流杂音之后,就传来一个刀疤男的声音:“龟甲的货走华通,担保费涨三成……”
“够了!”那刀疤男突然就冲了上来,枪套一下子就把茶盏给撞翻了。
顾承砚看着他那扭曲的脸,就想起昨儿夜里苏若雪烤车票的时候说的话:“松本洋行的老板,可是大岛队长的亲舅舅。”
“带顾先生下去休息。”周司长一边擦着汗,一边声音发颤地说,“这证词……这证词还得核实核实。”
顾承砚跟着宪兵出门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苏若雪正站在走廊的尽头。
她就站在窗户跟前打电话呢,阳光从她头发丝儿中间穿过去,照得她手里捏着的那份名单清清楚楚的——那可是“民族资本联合体”的联络簿,最上头写着荣氏纱厂、张记航运、吴记米行这些个名字。
楼梯间突然灌进来一股风,把她脚边的一张纸给卷起来了。
顾承砚眼睛微微一眯,瞅见是《申报》的头版稿子,上面写着“民族企业家顾承砚勇阻列车爆炸案”。
标题下头的钢笔字还没干,那墨水顺着纸的纹路慢慢流,就像一条快要醒过来的龙似的。
听证会礼堂里的水晶灯,在顾承砚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晃悠了一下。
周司长手里的惊堂木在半空中停了足足三秒,那红漆的表面都被他手心里的汗渍给弄出个模模糊糊的圆印子了。
台下记者席那边,镁光灯一下子就闪起来了。
有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记者,举着钢笔就大声问:“顾先生,您刚说的‘技术图纸’是啥玩意儿?”
顾承砚的手指头在桌子沿儿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了——这个时候,苏若雪应该正在走廊里跟荣氏纱厂通电话,张记航运的老板也正揣着账本往新闻发布会这边赶。
“就是松本洋行从江浙纺织厂偷偷运出去的染织机设计图。”顾承砚一边说着,一边从西装里面的口袋里抽出一个牛皮纸袋,那纸袋的封条上还沾着南京海关的火漆呢,“三天前我让人截住的那艘货轮里,除了硝酸,还有十七箱这样的图纸。”
礼堂后排传来了椅子被碰倒的声音。
顾承砚眼角余光突然瞧见,角落里有个穿着藏青长衫的男人“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人啊,可是华通银行的副行长,就在今天早上,还跟着周司长一块儿拍桌子骂他是“乱臣”。
这时候,就见那家伙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手指头紧紧地抠着椅背,那指节白得,就好像马上要断了似的。
顾承砚往前迈了小半步,他的影子一下子就罩住了周司长那油光锃亮的脑门,说道:“要是政府觉得我有罪,那我倒想问问,那些本来应该留在民族工业里的技术,还有那些本该用在民生上的钱,这责任该谁来担?”说完,他突然笑了一下,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一股冷劲儿,接着又说:“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搞一个‘战时工业保护委员会’。让民间的资本出人又出力,政府,就挂个名监督着。这样一来呢,既能挡住外敌的手,也能给各位大人落个‘护商’的好名声。”
周司长听了这话,喉结上下直动弹。
这时候,他身后的机要秘书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司长啊,外面的记者都往西边的小礼堂去了,说是荣老板要开新闻发布会……”
顾承砚的余光往窗外扫了一下。
透过那雕花的窗棂,能看到苏若雪正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儿下台阶。
这老头儿,是苏府的老交情了,就是大生纱厂的陈老爷子。
这时候就见他手里紧紧攥着个绸布包,鼓鼓囊囊的。
这里面装的啥?
那可是顾氏绸庄三年前被日本商人压价的时候,十七家小作坊凑起来的血书。
顾承砚的语气变得稍微温和了一点,对周司长说:“司长,您瞧瞧,民间都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礼堂里的挂钟当当当敲了十二下的时候,周司长总算是一边擦着汗,一边挥了挥手说:“散会吧!证词呢,明天再核对。”他站起身来,还踉跄了两下,扶着椅背小声讲:“顾先生,你先别走啊,楼上有位先生想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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