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档案馆外墙的血迹，江夏的白大褂下摆洇出暗红。林远山的尸体仰倒在积水中，独眼仍死死盯着地下室入口。陆沉用证物袋装起染血的金属片，冷光扫过上面细密的划痕——X-138的编号下藏着更小的数字：037-15。
"十五年前。"江夏的指尖划过战术平板上的档案，"林远山经手的第十五起失踪案，受害者是星轨科技的前工程师。"她突然顿住，监控画面里有个穿雨衣的身影在档案馆后巷闪过，右手小指缺失的细节让她后背发凉——和父亲最后一张工作照里的伤疤位置完全一致。
物政科的电话来得猝不及防。陈小雨的呼吸声在电流干扰中支离破碎："新...新的尸体...在临江码头集装箱区...脚踝有X-103条形码...但..."
电话突然中断前的最后一秒，江夏听见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手术刀坠地的声音。
临江码头·上午九点十七分
潮湿的咸腥气裹着柴油味扑面而来，第三十七号集装箱的铁门在江夏面前缓缓开启。陆沉的枪口随着手电光束移动，照出悬在空中的女尸——麻绳绕过生锈的钢梁，死者脚尖离地十公分，像具被操控的提线木偶。
"死亡时间凌晨三点至四点。"江夏的乳胶手套按在尸斑处，"角膜重度浑浊，但尸僵程度异常。"她的解剖刀挑开死者领口，后颈的蝶形疤痕正在渗出淡黄色液体，"有人在死后注射了硫代硫酸钠，延缓尸体腐败。"
陆沉的军靴碾过地面散落的金属残片："集装箱温度26度，湿度78%，这种环境不该出现尸僵延迟。"他的战术匕首突然指向集装箱顶棚，那里用血画着巨大的年轮图案，中心位置钉着半枚蝶形金属片。
陈小雨的紫外线灯扫过尸体，惊呼声在密闭空间炸响："她的脚踝！"原本显示X-103的条形码在紫光下褪去，露出皮肤底层暗红色的摩尔斯电码。江夏的瞳孔猛地收缩——这组电码对应的坐标，正是父亲实验室旧址。
"不止如此。"陈小雨的镊子夹起死者指甲缝里的银色纤维，"和X-001号金属片的同位素比例完全一致。"她将纤维放入检测仪，屏幕突然跳出DNA图谱，"死者是...是2007年失踪的户籍警李文娟！"
江夏的后颈传来灼烧般的疼痛。记忆碎片中闪过某个阴雨绵绵的午后，母亲抱着档案袋冲进家门，父亲把哭闹的她锁进阁楼。透过门缝，她看见母亲的白大褂沾着银色液体，而茶几上摊开的证件照——正是此刻躺在解剖台上的女人。
"查李文娟2007年的执勤记录。"江夏的声线不稳，"重点排查七月至九月，星轨科技上市前的安保备案。"
陆沉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省厅技术科的声音带着杂音："林远山笔记本里的架构图经过光谱分析，特别行动组签名下方有压痕——是现任局长的私章图案。"
集装箱外传来货轮鸣笛声，江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当她扯开死者外套时，暗袋里滑落的警用对讲机让所有人呼吸骤停——频道编码显示属于刑侦三支队，而此刻本该在档案馆外围警戒的三支队，通讯记录停留在凌晨三点零二分。
"调虎离山。"陆沉猛地扯开集装箱侧面的防水布，新鲜的血手印从门缝延伸到码头装卸区，"凶手知道我们会来。"
法医鉴定车·上午十一点零九分
无影灯下，女尸的皮肤浮现出更多秘密。江夏的手术刀划过死者肋下，淡青色的血管纹路竟组成二维码图案。陈小雨的扫描仪发出蜂鸣，投影屏上跳出星轨科技的旧版LOGO，下方滚动着三十七个实验体编号。
"这是动态密码。"陈小雨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每个编号对应一组基因序列..."她的声音戛然而止，X-103的基因图谱突然覆盖整个屏幕，与江夏的DNA匹配率显示67.8%。
解剖室的门被撞开，陆沉带着寒气冲进来："装卸区发现血迹，DNA比对属于..."他的目光扫过屏幕，喉结滚动，"属于你父亲江临渊，采集自2003年爆炸现场的生物样本。"
江夏的手术刀当啷坠地。记忆如锋利的冰锥刺入脑海：爆炸发生后的第七天，她在停尸房见到焦黑的右手，小指缺失的伤口处，银色液体正从烧焦的皮肤下渗出——和此刻解剖台上流淌的液体一模一样。
"当年结案报告确认江教授DNA匹配。"陆沉调出物证系统档案，"但如果..."他的手指划过新出具的检测报告，"如果有人在爆炸后替换了生物样本..."
陈小雨突然尖叫："快看！"投影屏上的基因图谱正在变异，X-103的碱基序列以诡异的方式重组，最终显示出一组经纬度坐标——镜渊潭西南侧的老教堂遗址。
暴雨中的教堂尖顶像柄锈蚀的剑，刺破阴沉的天幕。江夏握紧父亲留下的手术刀，刀柄暗格里的X光片显示，教堂地下室埋着三十七个金属盒。当她推开腐朽的木门时，陈腐的空气中飘来熟悉的福尔马林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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