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的发夹在黑暗中亮起,映出雾中隐藏的金属管道——直通星轨科技的地下实验室。当她和陆沉闯入时,看见上百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人体,后颈处都连接着蝶形仪器,舱内液体正是镜渊潭水提取的记忆原液与纳米机器人的混合体。周明宇站在中央控制台前,屏幕上显示着十四名新生的脑电波图谱,每个图谱都在被紫色波纹侵蚀。
“你在制造新的记忆载体,”陆沉的警徽砸向控制台,“用纳米机器人替代人类的海马体,让他们成为没有痛苦的‘完美容器’。”周明宇转身时,皮肤下的纳米机器人组成了镜渊AI守卫的银色盔甲,“错了,我在创造新人类——没有记忆负担的灵魂,才能在镜渊崩塌后继续前行。”
江夏的解剖刀与纳米盔甲相撞,溅出的紫金色火花却让培养舱的灯光更亮。她突然想起父亲的解剖刀柄刻着的摩斯密码,那是母亲的生日,也是青铜计划的终止日期。当她将发夹按在控制台的蝶形凹槽,陆沉的警徽同时注入双生密钥的共振波,整个实验室的纳米机器人突然集体崩解,化作荧光蝶群飞向镜渊潭。
“你以为摧毁仪器就能阻止吗?”周明宇的身体开始透明,“纳米机器人已经融入云港市的供水系统,每个喝过自来水的人,脑内都有了重构的种子。”他的最后一句话,混着培养舱的蜂鸣:“当记忆可以被重构,真实与虚假的边界,将永远消失。”
黎明时分,记忆守护者小组在潭边检测到γ-记忆粒子的浓度达到峰值,陈小雨的平板电脑突然收到神秘邮件,附件是星轨科技的核心代码,后缀名却是父亲当年的私人加密格式。江夏打开后,发现里面藏着父亲的全息留言:“周明宇的纳米机器人,怕的是人类主动拥抱记忆的勇气——包括痛苦,包括遗憾,包括那些不完美的真实。”
回到警局时,新的报案电话此起彼伏,却不再是记忆紊乱,而是市民们突然想起了被重构前的真实记忆:有人在镜渊潭边哭着说想起了宠物狗的死亡,有人在殡仪馆感谢守夜人老李曾偷偷帮他们整理逝者的照片。这些带着泪水的记忆,像春日的阳光,融化了纳米机器人编织的完美梦境。
江夏摸着发夹,发现紫金色荧光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镜渊蓝蝶最初的纯净蓝光。她知道,周明宇的实验虽然可怕,却让人们意识到,那些被视为负担的记忆,正是灵魂独一无二的印记。当蓝蝶群再次掠过海关钟楼,翅脉间的光不再是密码或警告,而是每个市民眼中,重新点亮的、对真实的渴望。
陆沉递来新的卷宗,标题是“云港市记忆重构犯罪调查”,第一页贴着周明宇在实验室的照片,他的眼中倒映着培养舱里的蓝蝶光影。江夏在照片背面发现父亲的字迹:“每个试图重构记忆的人,最终都会明白,灵魂的纹路,从来不是代码能描绘的。”
镜渊潭的水面在晨光中平静如镜,却不再倒映着过去的阴影。江夏知道,新的挑战或许会像梅雨般反复,但只要有人愿意守护记忆的裂隙,让真实的阳光透进来,那些试图重构记忆的力量,终将在人类对自我的坚持中,迷失方向。当陈小雨和张志强带着新生们走向训练场,他们后颈的胎记在阳光下闪烁,那是比任何纳米机器人都更坚韧的,记忆守护者的勋章。
(第八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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