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想快点变强嘛。”
他的话语简单直接,却让苏烬心中一怔。是啊,变强。只有变强,才能护住想护的人。可他呢?他现在又能做什么?
三个月的静养之期终于结束。苏烬的身体已无大碍。
只是那道归元术留下的血痕,依旧浅浅地刻在胸前,如同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记,时时提醒着他那段在地府的追寻,以及那份可能带来灾祸的执念。
他来到掌门大殿,向霍衍辞行。
霍衍坐在上首,看着眼前这个白衣胜雪的少年,眼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他知道苏烬的心思,也明白他为何要走。
“你想清楚了?”霍衍缓缓开口,“江湖险恶,历练虽好,但如今妖邪蠢蠢欲动,并非太平之时。”
“弟子想清楚了。”苏烬躬身行礼,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弟子承蒙师门栽培,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江湖历练,一来可增长见闻,锤炼术法;二来……也算为师门,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心力。”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不敢留在镇虚门。
不敢再踏入听雪崖,不敢去看那后山紧闭的结界,不敢去想结界内的人是否安好,更不敢去想。
若那人真的醒来,是否会再次变回那个冷心冷情的无情道修士,将过往种种都视作道途阻碍,从此形同陌路。
那份在青石镇冥婚夜滋生的情愫,那个在东市屋顶灼热的吻,那些在幽冥中相互扶持的瞬间……
若真的是因为他,才让那人神魂破碎,他该如何自处?
逃避吗?或许是吧。他只能让自己不停地走,让忙碌的历练填满每一个思绪的缝隙,这样,他才不会在午夜梦回时,被那蚀骨的思念和恐惧淹没。
霍衍看着他眼中深藏的痛楚,轻轻叹了口气:“也罢,你既有此心,我也不阻拦。只是万事小心,若遇险境,立刻传讯回门。”
“是,弟子谨记掌门教诲。”
苏烬离开了镇虚门。
从此,江湖中多了一位独特的少年修士。
他身着一袭裁剪合体的白色锦袍,质地考究,领口和袖口用银线绣着细密的流云纹,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条同样绣着流云纹的白色抹额束起,抹额边缘缀着几颗圆润的珍珠,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泽。
他面容俊美,一双茶色眸子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见了人总会礼貌地颔首,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暖阳,轻易便能赢得旁人的好感。
然而,真正让人记住他的,是他手中的兵器与那一身卓绝的身手。
他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剑鞘古朴,刻着细碎的霜花纹路,名为“星霜”。
而他的本命武器,一柄弓身似由星辰凝聚而成,流转着淡淡的银辉,弓弦赤红,宛如燃烧的火焰,名曰“无语”。
有人曾见他在边境小镇遭遇邪修作祟,只见他不慌不忙,召唤“无语”,指尖凝聚灵力,搭箭便射。
赤红的弓弦震颤,一支由灵力凝成的箭矢呼啸而出,带着焚尽万物的烈焰之势,瞬间将那邪修击溃。
星霜剑剑光清冽如寒冰破玉,身形如电,剑招行云流水,不过数息之间,便将剩余的妖邪尽数击退。
剑气流过之处,漫天飘落的雪粒竟被凝成细碎的星轨,随剑势舞动,美不胜收。
少年一剑一弓,白衣若雪,于风雪中仗剑而立,宛如画中仙。
他行走于大江南北,除魔卫道,扶危济困。
无论是偏僻山村的精怪扰民,还是繁华都市的邪术害人,只要被他遇上,总会出手相助。
他待人温和,出手利落。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在那灿烂笑容的背后,藏着怎样的心事。
每当夜深人静,或是在某个无人的山巅,他总会卸下所有的防备,独自望着远方发呆。
那双总是含笑的茶色眸子,会染上一层化不开的忧伤与思念。
他会想起听雪崖上的皑皑白雪,想起竹屋内温暖的炉火,想起那个白衣胜雪、眉眼清冷的人。
“师父……”他轻声呢喃,声音被风吹散,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凌言,你到底怎么样了?
你若醒不来,我该如何?
你若醒来,又是否会……忘了我?
无数的疑问在心中盘旋,如同一把把利刃,反复切割着他的心。
他不敢去想,只能将这份思念深深埋藏,用不停歇的历练来麻痹自己。
两年光阴,于江湖客而言,不过是马蹄踏碎的几程风月,是剑刃削过的数载霜华。
然对于苏烬来说,这七百多个日夜,是他用脚步丈量的相思,是用术法堆砌的执念,更是不敢停歇的逃亡。
他以为远离镇虚门,便能躲开听雪崖的风雪,却不知那道白衣身影,早已刻入骨髓,随他行走于大江南北,化作风霜,染白他每一寸前行的路。
直到那封加急传讯符在掌心灼烫,墨色字迹潦草如惊鸿——“云梦镇结界危,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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