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苏烬缓缓睁开眼睛,茶色的眸子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离,“嗯……师父你醒了啊。”
凌言耳尖微微泛红,语气有些不自然,“你…你怎么睡地上了。”
苏烬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视线茫然地扫了圈,这才惊觉自己还攥着对方的手。
他猛地松手,却因坐得太久腿麻,踉跄着撞到榻沿,"地上……地上凉快!"
说完才觉得这话荒唐,耳尖瞬间红透,慌忙低下头去,"我、我去拿早饭。"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起身,衣摆扫过矮几上的茶盏。
叮铃一声脆响里,凌言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被握得发烫的手背。
凌言对着铜镜束发时,指尖捻过乌木发梳的齿纹,镜中倒影里,他凤眸上挑的弧度带着几分未散的清冽。
剑眉斜飞入鬓,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线,唯有耳尖那点不易察觉的红意,泄露了片刻前榻边的涟漪。
他刚将长发松松束成一个马尾,发尾垂在颈后,苏烬便端着青瓷食盘推门而入,木盘里的粥冒着热气。
“师父,今日聚言阁来了好多人!”少年人声音里带着新奇,食盘往桌上一放,便絮絮叨叨说起来。
“门口停了好多马车,连青玄宗的弟子都来了。我刚才看到常欢了,他身边跟了个缚面的男子,蒙着块玄色锦帕,看着像金丹期的修为呢。”
他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蹭着食盘边缘,眼尾却偷偷瞟着镜中的凌言——
他今日没像往常一样将头发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畔,倒显得凌厉的眉眼柔和了些。
凌言“嗯”了一声,视线从镜中移到苏烬乱蓬蓬的发顶:“你头发像个鸟窝,方才就顶着这模样去取早饭?”
苏烬的脸“腾”地红了,刚才跑得急,哪顾得上整理头发。
他嘿嘿笑了两声,抓着发尾就往水盆边跑,清水泼在脸上,溅得衣领都湿了一片。
等他擦着脸回来,墨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几缕发丝黏在脖颈上,衬得那双茶色眼眸愈发透亮,像浸在晨露里的琥珀,流转着少年人独有的狡黠与朝气。
他晃到凌言身边,手里攥着束发用的锦带,突然弯眼笑起来:“师父,要不你给我束发呗?”
凌言扣发冠的手猛地一顿,抬眼看向镜中苏烬的脸,少年人歪着头,睫毛湿漉漉的,像沾了水珠的蝶翼,茶色瞳孔里映着自己微怔的模样。
“师父?”苏烬又轻轻喊了一声,手指绞着锦带,“上一次你给我束发,好像还是拜师的时候呢,都三年半了……”
三年半。凌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冠边缘的纹路。
那时苏烬刚拜入师门,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少年,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头发乱糟糟的,是他亲手梳顺了,用一根最简单的素色发带束起来。
如今少年人拔高了不少,眉眼长开了,唯独这双茶色眸子,还像当年一样,亮得惊人。
他沉默了片刻,就在苏烬以为要被拒绝时,听见凌言低声道:“坐过来。”
苏烬立刻欢天喜地地在矮凳上坐下,背挺得笔直。
凌言取过梳子,动作有些生涩地从发顶梳下,苏烬的头发很软,带着皂角的清香。
他束了个和自己同款的马尾,刚要系发带,却又顿住了手,像是想起了什么,翻找起自己的储物袋。
片刻后,他摸出一条月白色的抹额,上面用银线绣着细密的流云纹,边缘缀着几颗圆润的珍珠。
“这是……”苏烬好奇地仰头。
凌言没说话,将抹额轻轻系在他额前,珍珠垂在眉心,月白的锦缎衬得他肤色愈发通透。
镜中,少年人的眉眼本就深邃,此刻墨发束起,抹额勾勒出饱满的额头。
那双茶色眼眸在光影下流转着暖棕的色泽,像盛了秋日的阳光,睫毛浓密纤长,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飞扬,又有几分被抹额衬出的英气。
“原来师父也会用抹额啊,”苏烬伸手摸了摸额前的珍珠,笑得眉眼弯弯,“我都没见你戴过。不过师父束马尾真好看,比挽发精神多了。”
凌言看着镜中两人的倒影,自己束着简单的马尾,身边的少年戴着月白抹额,茶色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
他指尖拂过苏烬发尾的碎发,忽然想起储物袋里这条抹额,原是当年前随手买的,本想寻个机会给他,却一直忘了。
如今戴在他头上,倒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快吃饭,”他收回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耳尖却又悄悄红了,“吃完去把聚言阁的名册取来,看看明日拍卖的物件。”
苏烬“哦”了一声,却还在对着镜子瞅个不停,抹额上的珍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映得那双茶色眼眸越发璀璨。
他偷偷看了眼凌言的侧脸,见对方又恢复了那副清冷模样,便忍不住又笑道:“师父,以后我的头发都让你束好不好?比我自己绑的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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