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凌言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你给我滚出去。”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可苏烬却眼尖地瞥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正微微蜷缩,更重要的是——
那对平日里总是冷若冰霜的耳尖,此刻竟泛起了一层极淡的红,像被水汽蒸透的桃花瓣,藏在湿漉漉的黑发里,若隐若现。
苏烬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曾在无数个深夜里,逼着这人仰起头,看他耳尖在情欲里一点点染红,那是他为数不多能从这张冷脸上找到的、属于“人”的温度。
可现在,这抹红却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像投入寒潭的石子,在他心湖里砸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是。”苏烬猛地低下头,视线落在凌言湿漉漉的脚背上。
那双脚生得极好,脚踝纤细,脚趾修长,此刻却因踩在冷木板上而微微蜷缩。
他不敢再看,慌忙转身去捡散在墙角的粗布被褥,指尖却不小心碰倒了矮凳上的皂角盒。
“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皂角的香气混着水汽弥漫开来,更显得屋内气氛局促又暧昧。
凌言没再说话,只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苏烬抱着被褥缩到墙角,背对着浴桶的方向,却能清晰地听见那人擦拭身体的声音,还有水珠滴落在木盆里的“滴答”声。
每一声都像敲在他心尖上,让他原本就滚烫的脸颊更烧了起来。
他偷偷抬眼,透过木柜的缝隙望去——烛光下,凌言正背对着他系着里衣的腰带,月白中衣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有力的轮廓。
他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几缕碎发贴在颈后,那抹耳尖的红似乎更深了些,在烛光下透着莹润的光。
苏烬猛地闭上眼,把脸埋进粗布被褥里。被褥上有股淡淡的霉味,却掩不住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凌言的冷梅香。
他忍不住在心里苦笑:苏梓宸啊苏梓宸,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上一世灭道仙君的威风?
不过是个对着师父背影面红耳赤、心跳如鼓的……登徒子。
墙角的文竹在夜风里轻轻摇曳,烛火“噼啪”爆出灯花,将两人一坐一卧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挺拔,一个蜷缩,中间隔着三步的距离,却像隔着万水千山。
不知过了多久,烛芯的噼啪声渐渐微弱。
凌言忽然抬手,指尖捻灭了跳跃的烛火,动作轻得像拂开一片落雪。
橘黄的光晕骤然收敛,房间瞬间沉入浓稠的黑暗,只有窗棂缝隙透进的一丝月光,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银边。
黑暗中,苏烬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每一声都撞得胸腔发疼。
他死死攥着粗布被褥的边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不远处的木榻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是凌言撩起了被褥。
紧接着,是床板发出的轻微吱呀,那人躺下了。
空气里还残留着冷梅香与皂角的余韵,混着湿木的潮气,在黑暗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苏烬屏住呼吸,连吞咽口水都不敢发出声响。他能想象出凌言此刻的模样——
月白中衣的领口松着,湿发铺散在枕上,或许有几缕垂落在肩侧,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
上一世在暖阁,每到深夜,他也曾这样听着那人的呼吸声。
只是那时那人总是背对着他,身体绷得像弓弦,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而现在,不过一榻之隔,这人却睡得坦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苏烬猛地咬住舌尖,强迫自己压下扑过去的冲动。
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他能听见榻上那人均匀的呼吸,能感受到空气中细微的气流波动。
越是克制,心底的欲念就越是汹涌,像被压在冰山下的岩浆,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而榻上的凌言,此刻却微微蹙眉。
黑暗中,他睁着眼望着帐顶模糊的纹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
肩颈处似乎还残留着苏烬掌心的温度,那力道不算娴熟,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烫感。
他从未让旁人碰过自己的伤处,即便是霍念咋咋呼呼地要帮忙上药,也被他拒之门外。
可刚才,我竟鬼使神差地让苏烬按了许久。
“我这是怎么了……”他在心底低喃,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一定是近日奔波太累,连道心都有些不稳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运转清心诀,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苏烬刚才泛红的耳根,和那声带着破音的“师父”。
凌言,字清泓,道号“青鸾剑尊”。
这个名号在上仙界曾如雷贯耳。
十五岁金丹,十八岁元婴,二十岁化神初成——这般惊才绝艳的进阶速度,百年来无出其右。
他一手“流霜剑法”练得出神入化,剑势如青鸾焚月,舞至极致时,剑刃上会凝结出霜花般的剑气。
更兼他精通先天八卦、奇门遁甲,二十岁那年,仅凭一人之力重布凌霄阁护山大阵,阵眼处引动星辰之力,令整个上仙界为之侧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缚剑狂雪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缚剑狂雪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