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苏烬疼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你……”
凌言猛地抽回剑,剑身带起一串血珠。他看着苏烬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凤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为何……你不受幻境影响?”苏烬咬着牙,疼得额角冒汗,心里却委屈得厉害。
为什么每次都是本座失控?为什么凌言总能如此冷静?
凌言收起流霜剑,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刚才刺伤他的不是自己:“定力好。”
苏烬:“……”
见他脸色苍白得像纸,额头上的冷汗直往下滴,凌言沉默了片刻,又淡淡开口,声音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一丝,却依旧听不出情绪:“疼吗?”
苏烬委屈地撇了撇嘴,眼眶都红了,像个被欺负的孩子:“疼啊……”那剑可是实实在在捅进肉里的!
“疼就对了。”凌言看着他,眼神幽深,“多想想这疼,就不会再被幻境迷惑了。”
他伸出手,指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落在苏烬受伤的胳膊旁,并未触碰,只是隔空画了个止血的符:“幻境的核心应该就在附近,找到它,才能带霍念他们出去。”
苏烬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梅香,胳膊上的剧痛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冲淡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心里却乱糟糟的——刚才那两吻,凌言是真的动怒了,还是……也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而那喜神幻境,为何会精准地捕捉到他心底最深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执念?
街道尽头的喜乐声还在继续,花轿越来越近,轿帘无风自动,隐隐透出里面猩红的颜色。
苏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混乱,跟着凌言,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诡异“喜宴”。
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奇异地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至少,他不会再轻易被那虚幻的温柔蛊惑了。
两人沿着愈发狭窄的街道向镇中心走去,周遭的喜乐声已变成一种刺耳的嗡鸣。
街角处,一座飞檐翘角的庙宇赫然矗立,匾额上“喜神庙”三个鎏金大字在诡谲的光线下泛着暗沉的光。
庙前的石阶上,一排排面色呆滞的魂魄正机械地挪动着脚步,如同被提线的木偶,鱼贯涌入庙门。
苏烬眼角余光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霍念的鹅黄色衣摆与周少虞缩头缩脑的模样,正混在人群中,眼神空洞,嘴角挂着僵硬的微笑,一步步迈向庙内。
“师父!”苏烬低呼一声,瞳孔骤缩,“霍念和周少虞!他们好像……没有意识了!”
凌言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凤眸中寒光一闪:“是幻境的控制术。”他拽住苏烬的手腕,将他往阴影里一带。
“跟上去,见机行事。记住,不要说话,用‘压魂咒’封住生气,莫让幻境察觉。”
苏烬依言掐诀,只觉一股清凉之气顺着经脉游走,将体内翻腾的灵力与生气强行压下。
两人屏住呼吸,混入那队魂魄中,随着人流踏入喜神庙。
庙内景象更是诡异——猩红的绸幔从梁上垂落,布满尘埃却异常鲜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与腐朽的烛油味。
两列童男童女纸人手持明烛,笑吟吟地立在两侧,纸糊的脸上画着夸张的红晕,眼珠却是空洞的黑窟窿。
每有魂魄踏入,便有一对纸人上前,用僵直的动作“引导”他们走向内堂。
“是嫁冥婚。”凌言的声音贴着苏烬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喜神借人间魂魄,行阴婚之礼,以魂魄精元为祭。别轻举妄动,先顺着他们的意思。”
话音未落,便有两个纸人分别走向他们。
走向苏烬的是个扎着双丫髻的童女,手里捧着一套绣着金线凤凰的红色嫁衣,纸糊的嘴唇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新娘,请更衣。”
“……”苏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新、新娘?”
他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玄衣,又看看那套艳俗的嫁衣,只想骂娘,“本座什么时候成新娘了?这特么……”
可他刚想反抗,便被凌言一个眼神制止。
只见凌言已被另一个童男纸人“请”到一旁,同样捧着一套绣着龙纹的新郎喜服。
白衣男子的脸色比身上的喜服还要诡异几分,凤眸里写满了厌弃,却终究是接过了那身衣服,转身走进了内间的屏风后。
苏烬磨了磨牙,只能任由那童女纸人将冰凉的嫁衣套在他身上。
丝绸触感诡异,带着一股泥土腥味,头上还被盖上了一块绣着并蒂莲的红色盖头,丝纱间只透出朦胧的光影。
他能感觉到凌言就在不远处,同样换上了那身刺目的红,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两人尴尬到极点的气息。
片刻后,两人被纸人引到庙中最大的一处殿堂。
殿中央设着一张供桌,上面摆着写满梵文的牌位,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三支黑香,青烟袅袅,盘旋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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