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大殿的警钟终于悲鸣着响起,铜钟表面爬满裂痕,仿佛连钟声都带着血沫。
掌门霍衍携夫人苏若雨踏雪而来,夫妇二人周身灵力鼓荡,身后跟着各峰长老。
霍衍看着雪地里蔓延的尸骸,须发皆张:“苏烬!你可知罪!”
“罪?”苏烬抬眼,墨黑的瞳孔里翻涌着疯狂的笑意,“我十三岁爬雪山拜师,十五岁替镇墟门挡下戾妖爪牙,十七岁为加固锁妖阵献上三年精血……
霍衍,你说我何罪之有?”
他猛地挥剑,断刃斩在大殿前的石狮子上,坚硬的花岗岩竟如豆腐般被劈成两半。
“是罪在信了你们这些伪君子?还是罪在错把豺狼当师父?”
苏若雨看着他眼中的魔光,心痛如绞:“阿烬,你听我说,柔卿他……”
“住口!”苏烬厉声打断,断刃直指苏若雨,“别再提那个名字!你们谁也没资格!”
他想起柔卿最后望向自己的眼神,想起那柄穿透胸膛的流霜剑,魔气骤然暴涨,地面的积雪被震得冲天而起,形成一道黑色的雪暴。
“凌言能杀他,我就能杀了你们所有人!”
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霍衍夫妇仓促布下“乾坤护心阵”,金红两色的灵光交织成盾,却在蚀魂刃触及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
苏烬如今的境界已臻化境,每一击都带着蚀骨的阴寒,阵法符文在黑气侵蚀下寸寸湮灭。
“破!”他低吼一声,断刃猛地插入阵眼。
阵法轰然破碎,霍衍夫妇被震飞出去,撞在大殿柱石上,口吐鲜血。
苏若雨挣扎着想去扶丈夫,却被苏烬一脚踩住手腕,骨骼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
“夫人!”柳城长老目眦欲裂,御水诀化作滔天巨浪拍向苏烬。
苏烬不闪不避,任由水流浇在身上,竟化作缕缕黑气蒸腾而上。
他反手一抓,柳城只觉丹田一凉,毕生修为竟被那只魔手硬生生吸走,化作枯槁的干尸倒在雪地里。
“师父!”柳城的弟子哭喊着冲来,却被苏烬随手撒出的黑色符篆卷入,瞬间化为飞灰。鲜血混着积雪在他脚下蔓延,汇成一条通往大殿的血色小径。
霍念疯了似的从偏殿冲出,手中握着一柄龙城剑:“苏梓宸!你杀我爹娘,我要杀了你!”
少年的剑法稚嫩,却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
苏烬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手腕翻转,蚀魂刃擦着霍念的脸颊划过,在他眉心留下一道血痕。
听雪崖的风穿过崖壁缝隙,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凌言在一片刺骨的冰冷中醒来,首先触及的是背后岩石的粗糙肌理,以及四肢被玄铁链锁和贯穿琵琶骨的剧痛。
他猛地睁眼,却只看到漫天飞雪,视线因失血而模糊,唯有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那是属于他自己的,也属于镇墟门上下的。
“醒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苏烬蹲在他面前,玄黑劲装沾满凝固的血痂,蚀魂刃随意插在脚边的雪地里,刃身反射着他墨黑瞳孔里翻涌的魔光。
他伸手,用带着血污的指尖挑起凌言的下巴,迫使他看向崖下——
昔日亭台楼阁的镇墟门主峰,此刻已成一片血色废墟。
断壁残垣间散落着尸体,积雪被染成深浅不一的暗红,几株被魔气侵蚀的梅树扭曲生长,枝头挂着冻僵的残肢。
寒风卷过,送来隐约的腐臭,那是尸体在低温下缓慢变质的味道。
“看看吧,凌言长老。”苏烬的声音轻得像雪,却字字淬毒。
“你守护了十年的镇墟门,你眼里容不得半点污秽的‘清修之地’,现在是什么模样。”
凌言的凤眸剧烈震颤,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他看到霍衍夫妇的尸身被悬挂在大殿飞檐下,苏若雨的发髻散落,脸上还凝固着未说完的痛惜。
看到柳城化作枯槁的干尸,被随意丢弃在石阶上,御水阁的弟子们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
每一幕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你……”凌言的声音嘶哑干涩,铁链摩擦岩石发出刺耳的声响,“你把霍念怎么样了?”
“霍念?”苏烬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笑起来,挥手示意。
两名弟子立刻将昏迷的少年拖过来,扔在凌言面前。眉心的血痕结了冰,嘴角挂着血丝,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师父你看,”苏烬蹲下身,手指戳了戳霍念苍白的脸颊。
“这小子倒是条汉子,抱着他娘的尸体不肯放,还说要替你杀了我呢。”
他抬起头,目光死死锁住凌言,“你虽然没正式收他为徒,可谁不知道你总指点他剑法?
你给他的‘凝气丹’,比当年给我的筑基丹还要好上三倍。”
凌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想起霍念第一次在演武场被弟子欺负时,是苏烬默默挡在他身前。
想起苏烬被罚抄剑谱时,霍念偷偷给他送过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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