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喉结重重滚动,指腹无意识碾过方才承接泪珠的皮肤——那点湿意此刻化作燎原星火,烧得他只想用唇舌封住这张嘴,将那些支离破碎的泣音尽数吞下,勾缠着瑟缩的软红拖入自己口中,直到尝尽咸涩泪水下的蜜意。
封野这么想,也遵循心里所想吻上去。
萧烈迟钝地眨了眨眼,勾上封野的脖颈本能的张开嘴回应,这是他们在一起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养成的默契。
“阿野?”
破碎的哽咽在封野颈侧化作温热潮汐。萧烈脊骨战栗着发狠收紧双臂,咸涩泪水渗入彼此唇齿,将诘问碾成带着血腥味的喘息,
“……为什么人会死………他们、都死了……”
封野用唇舌接住所有泪珠,指腹摩挲着对方凸起的脊骨,几乎要将这副单薄身躯嵌进自己的血肉。
相贴的胸膛间,两颗疯狂跳动的心脏正隔着皮肤传递震痛,仿佛要将所有的沙场风霜都震碎在这方寸之间。
泪水浸透衣襟,悲伤化作燎原野火。萧烈仰头咬住封野滚动的喉结,在这种近乎窒息的纠缠里,用疼痛确认彼此真实的体温。
……
氤氲水雾中,萧烈额头抵着封野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指尖划过对方锁骨处自己方才留下的齿痕:
“待铁骑踏平挞曼王庭,你我便成婚可好?日月为媒,山河为聘,让史书工笔见证,景昭年号里藏的星轨。"
他当初为封野取下"景行"表字那刻,便在心里刻下了【景昭】二字。这个特殊的年号里蕴的是他对封野的誓言:
【景星昭昭,与子同袍;山河为证,永结鸾俦。】
“何须等。”
封野抄起萧烈膝弯踏入浴桶,漂浮的白梅瞬间吞没未尽之语。
他在水下寻到对方颤抖的指尖十指相扣,将承诺烙进相贴的脉搏,
“此刻,便是吉时。”
——
新帝登基刚满一月便御驾亲征的诏令,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然双帝共治格局显其精妙:
萧烈雷厉风行整顿三军,不过十日便将虎符化作边关飞雪,兵部驿道昼夜飞驰军令;
封野执掌中枢以雷霆之势整肃朝纲,刑部连颁十二道肃贪令。推行《景昭新政》,重振农桑,着户部开凿运河,在悄然间铺就通往北疆的粮道。
先前的瘟毒,两人早在登基时便用诸葛泓晅留下的药方广设惠民药局,不足一月此症已销声匿迹。
景昭元年八月初九,萧烈赤军正式开拔,朱雀街出征旗撞碎御史台最后的诤谏。
先锋军诸葛青青的银枪映亮函谷关时,慕羽押送的粮车已碾过敕勒川薄霜,八百辆革车载满何德胜研制的新式火器。千里之外的宣政殿内,封野将朱砂点在漠北屯田的奏章上。
掌灯时分,兵部急报与户部文书在御案相逢,鎏金烛台上并蒂莲纹映着两份截然不同的笔迹:一封是萧烈用箭簇刻下的"已破黑水",一封是封野以工笔绘制的《边城春耕图》。
景昭元年秋,玄甲铁骑撕开北境防线。九月十五,萧烈率先锋营连破图勒、翰难二城,狼纛所至之处血浸黄沙。
九月廿三,寒锋过境。挞曼腹地哈剌和林城头狼旗折断,城墙在投石机轰鸣中崩塌,守将乌力吉被阵斩于烽火台,两万八千降卒跪伏如赤潮漫过焦土。
九月廿四,朝阳未升,挞曼使臣捧着镶满祖母绿的和书跪求帐前,萧烈割断使团旌节掷入火盆:
“孤要的是王旗插遍阴山南北,不是毡房里供奉的虚衔。”
十月初十霜降,苏赫巴托城墙在猛火油爆燃中化作赤红瀑布,盖着挞曼十二部族血印的第二道和书,终被战马铁蹄踏成齑粉。
十月十六,萧烈铁骑破开乌兰浩特城门,却只见满城空巷寒鸦寂寂。
烽火骤然冲霄而起,阿木尔亲率挞曼残部自三面合围,高举的火炬映亮阵前横亘的肉墙——腹隆如鼓的孕妇、怀抱婴孩的老妪,万余妇孺神色木然的立于霜刃之前,甲胄折射的冷光映着稚童懵懂双眸。
然而,破局之策尚未铺展,一场百年难遇的极寒骤然降临。
子夜,冰棱锁死辘轳深井,粮草辎重尽覆坚冰,三十八口深井俱作寒窟。阿木尔趁萧烈分兵凿冰之际,暗遣三百死士携玄铁锥凿穿饮马河冰髓,熔化的玄铁汁混着碎骨填入裂缝,将最后的水脉焊成铁板——生生要将萧烈困毙于这风雪绝境。
这局困兽之斗,终究要以最惨烈的方式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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