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巳时。
帐帘掀开,阳光如淬火金箔迎面泼来。
萧烈抬起手挡在额前,眯着眼睛,正准备喊个卫兵,封野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将军有何吩咐?”
这是两人默认的称呼。
萧烈是一军主将,封野亦是。但大部分事上封野都是听萧烈的,所以他的兵心里也认为萧烈是主将,封野是副将。
士兵们见到萧烈,齐声问好:“将军好。”
萧烈扭过头,就见封野正自斜侧走来,赤裸着上半身,健硕的胸膛宛若雕琢,下身松垮系了条裤子,壁垒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一览无余,衬得腰身比越发优越;
似乎刚洗过澡,发梢上还坠着水珠,金色的阳光倾洒在身上,白皙的皮肉发了光,周身泛起一层浅薄雾气,宛若个降世的神只。
在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赤膊的将士,却都成了陪衬,不及他万分之一耀眼。
萧烈咽了咽口水,眼神不受控制地扫了眼封野的裤子,夏季的衣服料子薄,此刻没有铠甲遮挡,迎着光而来,仿佛还能看见中间一团蛰伏的软肉。
萧烈收回视线,“封将军跟我来。”
说完一转身,又进了营帐。
一大早,真是罪过罪过……
帐帘掀起又放下,封野走进来。
营帐内点着烛火,比起外面的艳阳高照,这里显得昏暗,金色的光线从帐布缝隙漏进来,让人感觉温暖又安全。
“我让人准备了早餐。”封野边说边去内帐穿衣服,“你一会吃了再去巡防。”
“不是说卯时叫我?”
萧烈看过去,封野正往身上套衣服,臂膀牵动,皮肉下的肌理仿似有了生命流转,每寸筋骨都透着力量、野性的蛊惑,看得人喉头发紧。
萧烈朝他走过去,“你一夜没睡?”
“睡了一会。”
封野垂着睫毛,开始换裤子,折下腰,潮湿长发如墨色藤蔓扫过锁骨,在晨光里洇开细碎金芒,一把腰身精悍有型,两条光裸的腿笔直修长。
萧烈抱臂站在一旁,没戳穿封野的谎言,只一双眼睛露骨地欣赏男人漂亮的躯体,漫不经心地问:
“不是说,等我醒来就告诉我方法?现在可以说了。”
封野抬起头,对上萧烈的视线,读懂了什么,一把将人拉进怀里:
“我已经在安排了,这次萧将军只管坐看云起。末将定将那龙椅搬下来供将军把玩。”
“是吗?”
萧烈尾音轻挑,贴得近了,封野身上沐浴后的清爽水汽钻进鼻尖,他屈指触了触封野微凉的面颊,
“那本将便拭目以待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
他将人推倒在榻上,跟着,快速起身,
“你该睡觉了。”
封野愣了愣,眼疾手快地攥住萧烈的手腕,刚想说句:“我不困”,就听萧烈开口了:
“别说睡不着?累了就睡着了。”
话音刚落,萧烈的手就探下去。
封野脊背绷直了。
萧烈掀起眼皮,上挑的眼尾透着股说不出的魅惑勾人:“昨夜,你也是让我这么睡觉的。”
封野无奈又宠溺的翘了翘嘴角,漆黑的眼眸渐渐盛上难耐的情动,他用拇指刮了刮萧烈柔软的唇面,喉结滚了滚,霸道又可怜兮兮地说:
“那用它,可以吗?”
萧烈在封野的注视下,蹲下来。
封野呼吸变得粗重,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揉着萧烈的后脑勺,眼睛自上而下攫住萧烈,身心连带着灵魂化成水,一起融入萧烈的口腔。
*
终于哄睡这只狼崽,萧烈活动了下发酸的下颌,出了营帐。
他叫来副将,以及方才同封野一起回来的那几个士兵询问封野的计划。
士兵一:“封将军昨夜送出一封密信。”
士兵二:“封将军命属下准备醋缸。”
士兵三憋红了脸:“封将军命……全军收集粪便……人的、马的都要。说:谁……谁要是敢拉在外面,按违抗军令处置,打一百军棍。”
萧烈挑挑眉:“还有吗?”
所有人齐摇脑袋。
萧烈看着墙上的地形图,凝眉思索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封野具体要做什么。
——
连云关如断首巨剑插在挞曼与大宣之间,铁灰色云雾在刃口翻涌,将苍穹割裂成一道渗血的伤疤。马骨堆砌的隘道盘旋而上,每处鹰回弯都嵌着锈蚀的箭镞,易守难攻。
于亭安和诸葛泓晅已经在这里驻守一月有余。
于亭安这段时间将先前学到的兵法尽数用了出来。
他是个非正统的泥腿子将军,最擅用火药味改写战场法则——他会把地雷埋进阵亡战马的腹腔,让土炮发射浸透狼毒的蒺藜铁砂,甚至教士兵用火药助推的响箭传递突厥密语。当乌力吉的先锋军第七次在燃烧的胡杨林里迷航时,才惊觉对手根本不在兵法典籍的经纬之中。
这般将冷兵器与热力学混铸的邪门战法,如毒刃蘸蜜,教人防不胜防。
更何况军帐深处还悬着诸葛泓晅的星图。任凭乌力吉在沙盘上布下万马千军,总被二十八宿推演的机关算尽。当挞曼斥候第三次误入雷区时,那位冠绝草原的兵家奇才终于摔了鹰骨卦,望着连云关方向嘶吼:"这根本不是打仗,是妖术!"
萧颐所需的药在抵达后的第三日便采到了,诸葛泓晅亲自炮制,药物配合这段时间连续施针,已将萧颐体内的毒清出去大半,再施三次针,按时服药七天便可彻底痊愈。
诸葛泓晅施完针出来,就看到于亭安正站在塔楼上远眺。
朔风撕扯着玄色战袍,衣摆翻卷如旌旗烈烈,散落的发丝抽打着脸颊,昔日皙白的面容被边塞风沙磨砺得粗粝,像是古剑被砂石镀上了古铜色,唯剩鹰隼般的锐利在眼尾流转。
这个曾经匪里匪气的三当家不知何时起,竟似被重塑了筋骨——狂傲不羁中沉淀出铁血般的沉稳,破阵摧锋间尽显运筹帷幄,不知不觉成了众人心中的主心骨。
诸葛泓晅踏上高台,顺着他的目光远眺,“我听说你命人将火炮运往殿下处了?”
于亭安“嗯”了声,喉结滚动咽下风沙:
“青锋隘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陆崇山那个老匹夫将整个隘口守得像座乌龟壳,如今帝都又派了幽州军,此时最简单快速的方法就是直接将那座龟壳轰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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