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一拍他的脑袋,骂道:“跟你还用不着使心眼!”
王猛抬起迷离神往的表情,如果之前自己对大哥的死耿耿于怀,在这一刻也终于解开了心结。
沈哨官说得不错,他对自己完全用不着使心眼。不单是他,戚将军也是如此,至少这么长久时间以来,他们行事磊落,之前自己与同乡们的那些把戏又怎能为难得了英明神武的沈哨官和戚将军呢?
大哥他们当时对沈哨官可是要将他置于死地的!如今他好了起来,非但没有计较从前的欺负,反而带领兄弟们建功立业,并且三番四次从阎王爷手里救下自己性命,这番胸襟就问谁能做到?
如此自己还有什么面目把大哥的死怪罪到沈哨官身上?
王猛鼻头发酸,在心里暗暗抽了自己一巴掌嘴巴子,正想说些什么,抬眼却发现沈哨官看着海的方向出神。
不得不说沈哨官虽然为人独断狠辣,可这副皮相生得实在是好!沈哨官不喜欢带铁盔,乌发鬓下白皙的皮肤狭长的眼,看似凉薄的唇鲜红饱满,并且那流畅的下颌线与高高鼻梁形成的侧脸,面容看起来是那么冷峻,如果表情不总是带着一丝凉薄与忧伤,任谁看了不觉得他俊朗非常?就连戚将军怕也是比不过的…
王猛正在胡思乱想,迎面而来的山风拂过脸颊,沈赫突然笑着问王猛:“王二,你说,山那边有什么?”
福州不同于京城或者乌伤,虽然已到深秋,但福州长年气候宜人,往年在乌伤时秋风早就凉得人牙齿打颤,可如今穿着薄棉军甲身上仍不觉得凉意,就连眼前山峦的榕杉都没有落叶的迹象,秋风摆动间仍有苍翠挺拔的样子。
:“那边有什么?”王猛不解。
:“功劳!”
沈赫的回答不假思索,王猛沉默半晌,很快明白沈哨官说的功劳是什么。
:“可是,攻打赤嵌城的事朝廷一拖再拖,将军好像也不怎么上心呢。”
沈赫开始转身往楼下走,戌楼用木板拼盖成五六十尺的高楼,结构很是简陋,两个人从上往下走时,脚底阶梯的木板还被踩得“嘎吱嘎吱”地响。
沈赫走在前面,突然的回头差点让王猛一个踉跄从戌楼上滚落下来。
:“我们一定会攻打赤嵌城的!那是属于我们的荣光!”
沈赫目光坚定,说完走下戌楼。王猛脑海里全是沈哨官那张坚定冷冽的脸,想到他说的话,心情激荡停在半空,仿佛预见将来自己与同乡定会以何种风光模样回到乌伤。
***
:“妈的!这些倭寇没完了是吧?”
血腥与腐臭钻入鼻孔,余呈群低声咒骂,并且用袖口捂着鼻子看向路边的尸体。那是一具男尸,看起来约莫三十四五,身上躯干与四肢的衣物被野兽撕咬开最大的口子,底下的肉完全被啄食干净,留下一个个血淋淋的口子留在那里。
那尸体睁着一双混浊的死目,面部青黑,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要不是刚刚翻看尸体脖颈处的刀痕,余呈群也不会如此肯定是倭寇所为。
东瀛人剑法诡异,身形快的同时太刀锋刃也快,如此才会形成这种又细又长的伤口。
:“余先锋,我们应该怎么办?”
身旁的士兵一脸惊恐,毕竟处理这样的尸体,就算身经百战的战士也会发噩梦的吧?
:“能怎么办?旁边挖个坑给他埋了吧!”
余呈群闷声吩咐,旁边士兵们便忍着恶心上前翻动尸体。
:“余先锋,快过来看呐!”
这时前面传来一声惊呼,余呈群走过去一看!在前面岔道上还倒了两个人。一个老人年过花甲,匍匐倒地时怀里一个四五岁的稚儿同样面色发青,瘦小的下巴处血痕斑驳,不用看,这两人与刚才那具男尸是同时被杀的。
:“真是可怜!这两人应该是爷孙俩,不知跟前面那人有什么关系,看样子他们是在逃跑时遇到了倭寇的袭击。”
余呈群身边的一名守备说着,就有一名士兵上前翻看尸体,当两具尸体完全翻转时,两具尸体僵硬地分散仰面躺着,士兵们也因此得见他们临死前的所有面目。
两人虽然死去多时,青黑色的脸也显得狰狞可怕,但明显老人表情很是愤怒无奈,甚至惊恐中带着无处可逃的慌张;而那孩子,眼睛虽然闭着,脸上表情却恐惧到了极点!像人在噩梦中被恶鬼扼住了喉咙,想要大喊,却又害怕因此会被恶鬼夺去性命!
:“天杀的倭贼!他们刀上都淬了毒!”
余呈群这样一说,身后士兵也发现了孩子胸前被贯穿的刀口。
刀口被凝固的黑色血块覆盖,与孩子胸口重叠的是,老人后背也有一道贯穿刀痕,并且他的刀口流血不多,可见倭寇们的刀有多快!刀刃穿过他的身体所形成的创口极小,所以拔刀时大量的鲜血才会从孩子的胸口喷涌而出。
余呈群怀着沉痛的心情命令手下将尸体掩埋。回到潭口营地,看见唯一留着性命的倭寇居然堂而皇之地住在哨官营帐旁边,想起刚才爷孙俩尸体的惨状,余呈群顿时气得没了理智,上前一拳便把刚才还在讲话的倭寇少年打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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