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竟已炼至元婴之体了么?”嘉靖帝有些吃惊,修仙之路前后必经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几个时期,然后便是最后一步羽化登仙了!
出窍离羽化登仙只有一步之遥,这么说来,清玄仙君飞升之日指日可待了吗?可自己连筑基都未曾成功,练气也只是勉强画些简单的符咒,如何能跟着仙君羽化飞升?但倘若自己有生之年不能飞升,仙君登仙后,谁又能助自己修炼呢?
没有人可以不顺着皇帝的心意,当然,除了天上的神仙。
嘉靖帝心中不悦,但又不好表露,于是干瘦映黄的脸庞低垂,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宴雪行自然瞥见了嘉靖帝的表情,轻轻点头继续道:“修练不是一日之功,贫道会炼就仙丹引真人入道,等到入道以后便是不死不灭之躯,只要过了金丹期,度化飞升不是什么难事,真人倒无须为此忧愁。”
听到这,嘉靖帝抬起头来,脸色才稍微有所缓解,却见宴雪行站了起身,并且听到他手中的筊杯在晃动间叮当作响。
:“这次丹药便是能让真人筑基神速的仙丹,贫道也不知能陪真人到几时,说不定明日醒来便已位列仙班也说不定呢…”
:“所以,真人须得多费些心思,等西郊道场建好,到时候真人修炼一日千里,甲子年飞升也不是不可能。”
宴雪行轱辘话起了又落,嘉靖帝听了先是眉头紧锁,紧接着又一脸虔诚期待的样子。
:“说到这次神游,倒怪贫道进宫之前好爱戏文,不知不觉灵识便飘到了以前雅贤居的地方,只可惜,那雅贤居被烧过,现在已经改成了一幢西北小楼。上下三层,从戏园变成了青楼…真人知道这西北小楼在什么地方吧?”
得益于前面十几年听多了师父骗人的鬼话,这种胡诌糊弄的话即使宴雪行不情愿,却也是张口就来。
嘉靖帝面露疑惑:“雅贤居…西北小楼?朕久居深宫哪里得知它们身在何处?”
更何况还是个烟花之地。
宴雪行笑道:“在城南安宁街前,不同于以往,现在已经没有了看官戏伶,有的只是附庸风雅,唱些风花雪月的青倌闲客。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地方,曾经一曲千金多妩媚,赢得身前沾巾泪。如今都已变成油头粉面,男盗女娼的烟花巷了。”
:“仙君纤尘不染,为何神游去那种地方?”
迎上嘉靖帝不解的目光,宴雪行无奈笑了笑:“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都是些花眠酒宿之徒,台上青倌唇齿一开,唱的都是些书生们写出来哗众取宠的陈词滥调,等青倌们唱罢,周围便是一阵没理由的吹捧,紧接着,又是下一场自以为风雅的唱诗戏码。这也就罢了,都是些自命风流的人无聊寻乐子而已,偏偏这酒楼老板太会经营,寻来的歌妓不单只容色艳丽、能歌善舞,并且诗词书画堪堪能比秀才,这也使一些穷酸书生就算典衣卖书也要去风花雪月一番,以期望成全才子佳人的故事。只可惜,烟花巷的女子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先不说她们本就身不由己,就是能做得了自己主的,她们也未必能看得上那些穷酸书生。见惯了风月,大多数眼睛都瞄在了富贵子弟的身上,哪怕那些穷书生赔上家当,也不过是在勾栏瓦舍酒梦一回,或者有些才华的吟诗作对能出些风头,但他们终究大多数人都是些孙山落第,乡试都进不去的可怜人罢了…”
宴雪行闲谈般说着所谓的游历见闻,嘉靖帝虽然不知道他讲这些意欲何为,但也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全当消遣了。
宴雪行说到此处,回头看着嘉靖帝,其实他并不想违背原则编这些似是若非的谎话,多想也像杨仲芳那样痛斥他作为皇帝无所作为,然后告诉他所谓修仙都是凡人自欺欺人的把戏!始皇帝尚且逃不过生死,千百年来谁又敢称神化仙了?
念头一起,宴雪行眼神中便有了些颓意,重新在搁几对面的蒲团坐下。
:“所以说,科举考试乃国家重中之重的大事,要不这种只会沾花惹草不务正业之徒进了朝堂,危及大明江山,朕何以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听嘉靖帝这么说,虽然宴雪行并不以为严嵩之流是什么管理国家的人才,但皇帝面前总不好非议首辅,于是颔首淡淡地道:“国家的确需要人才治理,不过这种犬马烟花巷里的人也有他们的可悲之处,那些出身富贵的公子少爷就不必说了,这些穷酸书生耗尽家财却也未必不知道妓子凉薄,可他们依然前赴后继甚至为博红颜一笑一掷千金。世人或者可以说这些穷书生好高骛远,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总以为自己是怀才不遇。而妓子们正是知道这些人的不甘才以诗文比试为共度良宵的筹码,如此书生们得到了自以为才华无处伸展的慰籍,青倌们也得了才情过人的名声,老板的生意因此兴隆旺盛。”
嘉靖帝:“仙君如此心得莫非神游此地不止一次?”
要知道清玄仙君可是修道之人,并且肉身已经修至元神出窍之身,要是意志不坚,五根不净是绝对做不到的,所以,蓝清玄仙君总神游这柳街花巷是做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辞京华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辞京华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