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崔然昭的是个叫张十五的小伙计,长得很是精神,他原本是随着崔荣秀身边的人,崔然昭看他走路声音沉稳,知道此人武功应该不低,不然崔家有的是武功高强的护卫,没理由让他年纪轻轻便跟在三叔身边。
说到底,三叔他们还是不放心自己啊!
崔然昭心中苦笑,先是到城中闲逛,最后觉得江都民风开化与自己格格不入,不知怎么的,竟和十五溜到了总兵府门前。
总兵府雄伟壮观,与其他江南筑楼不同,这里红墙瓦碧守卫森严,门楼高耸的歇山顶直入云端,显示着总兵府不同寻常的威严。
百姓们都怕与官府打交道,尤其是江宁府总督这样的大官,一般不会有人随意往总兵府门前行走,所以崔然昭的出现就比较引人注目了。
张十五低声劝说崔然昭离开,门前守卫也怒目圆睁想要冲上前来呵斥,这时大门里突然出来一队人马,守卫们忙于行礼相送,拱手弯腰间便没了刚刚盛气凌人的样子。
崔然昭认得从总督府里出来为首的人,那高大俊朗却又威风凛凛的男人不是武侯将军戚长锋还能有谁?但见他一脸愁容,身后的陈坐营脸色十分难看,然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位副将模样的年轻人,表情和戚将军如出一辙,显然他们在总兵府中遇到了烦心事,就是从崔然昭他们身边走过,他们竟也没有心思抬头一眼。
距离戚将军他们到江都已经四五日,在三十七军时崔然昭就听说戚将军他们要赶在年前到达福州,如今已是冬月,从江宁出海下福州最近的港口在斗城,而江宁往斗城水路走也要十日左右,并且斗城至福州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路,没个一个月以上根本不可能到达,戚将军他们现在还在江宁逗留,那他们年前如何能到达福州?
毕竟戚将军对自己和向叔多有关照,崔然昭不禁替戚长锋担忧起来。
担忧的同时崔然昭想到,戚将军既然没有出发斗城,那么沈大哥大约还在戚将军那里?这就使崔然昭想不明白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早上见到沈大哥时他身边并没有人控制他,唯一与他一起的人好像还对他颇为敬重,那么沈大哥完全可以逃之夭夭,而不是继续在江都受人掣肘啊!
崔然昭想不明白,脚步下意识地跟着戚长锋他们。
张十五跟在身后神色不安,不时低声劝说着崔然昭回去。
:“要是怕你自己回去好了!本少爷可是要继续跟着的。”崔然昭被叨叨烦了,有些不耐烦地道。
张十五没办法,只好紧跟崔然昭步伐追了上去。
一直到城郊驿站,戚长锋一行人进去驿站。由于驿站多了许多官兵崔然昭他们并不能靠近,崔然昭只好躲在不远处的树丛后面远远望向驿站那边。
驿站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尤其是现在已过酉时,正是吃饭的时候,很多官兵都捧着饭碗席地而坐,并且里面很多都是崔然昭见过的面孔。当然绝大多数都是不认识的,崔然昭猜想,大约这些没见过的士兵就是戚将军寄留在江宁府的手下了。
不过戚将军治军严谨,就算新兵旧兵多有磨合也不至于军队散漫到拥挤在一起,连个营地都没有。
胡总兵竟对戚将军苛刻至此,虽然戚将军即将出发福州,但崔然昭听说戚将军曾经可是在胡总兵手下立过不少功劳,崔然昭以为,就算自己见识浅薄,也觉得胡总兵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喂!谁允许你这样到处乱跑的?!”
崔然昭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便是一个不咸不淡的轻笑声:“不如您禀告将军,让他治在下的罪?”
随着散漫轻佻的声音响起,崔然昭急忙抬头望去,那说话的人正是沈大哥,与早上一样,黄昏余晖里他的面容依然苍白清瘦,并有着对陌生人的冷漠与嚣张。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一个身材高大副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拦沈赫的人崔然昭认识,那是一路来处处为难沈大哥的乌伤人中叫黄渠安的。
黄渠安见了来人很是恭敬地行了礼,然后大义凛然道:“禀佘副将,沈赫今天已经私自出去过一段时间了,现在又要到处乱跑,这厮如此狂妄,像他这种藐视军规不听约束的杂兵就该就地正法,以示军规威严!”
佘副将闻言转身看了一眼沈赫,半晌皱眉不悦地道:“虽然将军已经准你自由走动,但你也不能过分放肆!”
佘膺一直留在江都替戚长锋看管部下,所以并未随着戚长锋进京,自然崔然昭也从没见过此人。
不过此人面容威严肃穆,虽对沈赫说着责难的话,但崔然昭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要为难沈赫的意思。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你!行为乖张不听管制,扣除这个月的粮饷,你可有意见?”佘膺驱散围观众人指着沈赫道。
军中每月发的粮饷不过三百五十文钱,沈赫在京城时给宴雪行买木炭过冬一出手就是十几两银子,而一千文钱才抵一两银子,照这么算,他在军中起码卖命十年才够当初他买木炭的钱!所以当佘膺说要扣他粮饷时他非但不在意,脸上还堆着笑道:“多谢佘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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