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军中乐趣不多,乌伤得来的新兵因为戚长锋要立军威的缘故,平时大家规矩都管得很严,平常有人吵嘴都会被注目,更不要说被严令禁止的打架了。宽阔的营地少说也有几百号人注意到了事情经过,于是看到那人居然轻易将粗壮的伙长摔在地上,心里都不免有些吃惊!
这人戴着镣铐,从离开京城开始就一直想逃跑,他们还以为这人是京城里贬来军中的重犯,不过看他身上瘦削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只是戚将军一直对他额外宽容,作为逃兵,戚将军宁愿鞭打也不愿意将他处死,大家都以为这是个贪生怕死的鼠类之辈而已。平时大家都以“废物”叫他,却没成想居然武功这样好,饿了几天居然还能轻易打败高壮的伙长!
很快,大家纷纷别过脸去装作看向别处,不愿意看见伙长丢脸的样子。
这时同与乌伤归于戚将军帐下的几人上前要搀扶起伙长,伙长却气得从地上一跃而起,瞪圆了眼睛要重新走向那人然而还没开口便听到那人冷冷开口。
:“不想死别来烦我!”
那人声音极冷,眸光闪过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那粗犷的伙长不由得停下脚步,碍于手臂被伤得不轻,伙长嘴里骂了几句脏话还是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不多会儿,营地又恢复了安静,一旁的年轻人也和仆人整理着辎重,只是眼角余光时不时看向马车,犹豫着想了很久也没有向那人靠近。
:“给你。”
年轻人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并且捎上一壶偷偷私藏的黄酒。
那人警惕的目光看着他,年轻人小心冲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好半晌才见对方终于打开酒壶喝了几口,。年轻人便开心地坐在那人身边道:“我叫崔然昭,你呢?”
那人皱了皱眉,明显抗拒他的靠近,但几日不曾东西下肚,酒水入肠着实让他好受不少。
:“博陵崔家与你什么关系?”
吃人嘴短,那人看着年轻人身上博陵特产的胭脂瓷玉扣带,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您怎么知道的?那是祖家,您是到过博陵么?”崔然昭很是吃惊,面前的人一脸颓废,却没成想这人单靠一个姓氏便能猜出自己的来历。
:“博陵崔家是千百年来的世家大族,五代十国以前便有天下五姓家族,崔家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历尽变迁,即使其他四姓没落了,崔家却依然能安隅一方。不过我听说由于主家这些年来财多伤丁,到了五十九代孙便人才凋零,你父亲是如何同意你参军的?”
崔然昭报以赧然笑道:“足下说得不错,崔家到我这一辈就只有我和两位堂兄,并且由于然昭祖父这一辈就子嗣艰难,所以族中子弟都是还未束发便会娶妻生子…”
说到这崔然昭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匆匆掩饰道:“不过在下前来参军却是父亲的主意,父亲说天下乱象已有踪迹,要我参军博取功名,说学文识礼固然重要,但乱世还是得有依仗才能使家族传承下去…”
:“商人嗅觉最是灵敏,你父亲是个有远见的人,不过他让你来军营,估计有其他原因吧?”
那人意有所指,然而崔然昭晃着澄明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半天,显然并不明白他说的话,正想问个究竟,一旁的仆人向叔就已上前打着哈哈道:“我们少爷跟泰山派的师父学过几年拳脚,老爷眼见少爷读书考取功名无望,就想着能不能到军营里碰碰运气…”
崔家千百年前本是书香门第,族中男女擅长诗词歌赋,尤其是女子,五代十国以前天下大族就以娶五姓之女为荣,作为五姓之首的崔家,当时裙带关系可谓遍笼朝野。但由于树大招风也好,改朝换代也罢,天子首先打压的便是这样的名门望族,其他 王、卢、李、郑四姓都早已没落,崔氏却一直延续至今,大概就是得益于族中有崔然昭父亲这样懂得审时度势有远见的当家人吧。
向叔是个谨慎的人,并且他呼吸均匀,看似胆小怕事,转身动作却灵活轻盈,脚步沉重而不着痕迹,不难看出这是个练武高手。
不然崔氏商号遍布海右,没有这样的高手护着,崔老爷怎可能让独子一人前来投奔军营?
从前经历司关于博陵崔氏的簿书记录又在沈赫脑子里闪现,崔氏家大业大,虽然几房血脉各有所出,但其中争斗也是常人难以想象,崔氏当家人若不是个英明果断的人执掌,大概率便是家族内斗,门庭逐渐衰落的下场。
崔然昭小鹿一般人样,崔老爷估计也怕自己身后小儿难以服众,从而想把独子送到军中历练吧?
正在沈赫胡思乱想时,向叔早把崔然昭拉到一旁轻声说着什么。直到第二日再次营地开拔,向叔都没让自己小主人接近那人。
不过天一亮戚将军就下令开始马不停蹄急着赶路,连吃东西的时间都是边吃边走,一刻也没落下过。
直到天黑人困马乏,戚将军才再次命令士兵安插营地就地休息,好不容易坐下来,崔然昭拿起干粮不顾形象地啃咬,营地那头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便听到伙长大声的唾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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