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严嵩这厮能稳居首辅之位多年,就是这和悦春风般相邀,谁又会觉得他是什么奸恶之人呢?
不过,晏雪行可不会被他这表面功夫蒙蔽,他可是见识过严世蕃为人的,先不说那些关于严首辅的传闻,就是照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子打地洞的说法,有严世蕃这样的儿子,作为父亲的严嵩又能好到哪去?
晏雪行突然觉得静室有些闷,龙涎香也开始变得腻人。晏雪行皱眉呼来修童把香炉熄了,然后独自转身把窗门打开。
顿时秋风迎面而来让人精神一震,也很快就吹散了一屋的腻香。
严嵩见晏雪行不搭话,脸上表情开始有些不悦,但还是强忍着耐心道:“本辅尽心尽力恪忠职守多年,陛下如今对仙君有求必应,已然把仙君当作了自己人,你我都是伺候陛下跟前的人,理应多些走动,可别生了嫌隙才是。”
晏雪行一时无语,不生嫌隙难道还能成为忘年之交不成?
见晏雪行还是没给他好脸色,严嵩干笑两声,终于垮下脸来,两个松弛的眼袋开始拉得老长,意味深长地道:“本辅听闻都御史海大人与仙君交好,海大人离开京城时,还是您与张侍讲送的行。海都御史清正廉明,“青天”之名天下盛扬,都御史大人曾与人说愿以比干之心报答圣上的召唤之恩。他虽然进京以来一直发弹章诋毁本辅,可他为人本辅还是很赞赏的,本辅也曾极力邀他过府相聚,有什么误会都可以讲,本辅想着,尽量化干戈为玉帛嘛!可他非但不领情,还狰口白牙口出狂言,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这…这又何必呢?”
晏雪行脸一沉:“所以,是首辅把他调离京城的?”
严嵩一脸正色:“仙君怎会这样想?本辅自认为就算不是什么圣人海量,却也不是什么奸恶之徒。他与京中同僚几乎不相来往,平时弹劾弹劾本辅就算了,陛下深明大义,知晓本辅行为办事,就是诋毁本辅陛下也不一定信他。然而户部主事、通政司上下都被海都御史参了个遍!仙君是不知道,大明江山如此之大,户部掌管银钱账本,怎可能每一丝一毫算得清楚?那海都御史不理解同僚的难处,上来就说户部赋税不力,导致粮饷赈灾艰难,通政司还罔顾百姓苦疾全无作为!这实在也太冤枉了!他们办事如何自有吏部考核,皇上也会有所定夺,怎可因为几件旧案就把人骂了个遍?就是都御史官从二品也得按章办事吧?可惜呀!海都御史高傲自负,时间长了,户部和通政司怎能不积怨?还有其他府衙就更不堪说了…他会弹劾别人,别人自然也弹劾他,本辅怜惜他才干名望,想着拉他一把,可谁知他枪头一直对着本辅干,一天三纸弹章,仙君你说,要你是本辅,你会如何办?”
严嵩无奈摊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长长的眼袋巴巴地看着晏雪行。
严嵩如此说辞,倒让晏雪行不知作何回答了,心想严首辅果然是长年伴驾的老油条,一番话虽说得无耻却又合情合理,谁又能从中找得出半分破绽呢?
可晏雪行知道,海无垠被调离京城,怎会少得了严首辅的默许?
晏雪行也不揭穿,强打精神想着如何打发了他才好,哪知严嵩见晏雪行沉默不语,自以为推心置腹般坐到晏雪行的身边,小声说:“所以说,人若骄傲自大怎能成事?仙君您说对吧?尤其身处朝堂,就是本辅也难免不了各方迁就,你看海都御史骂本辅骂得厉害,本辅还不是咬牙往肚子里吞了么?现在他被贬去南京,就连举荐他的徐太师他们也没见出来保他呀!还不能说明一些问题么?”
严嵩说得眉飞色舞,自以为热络的表情,直到晚上晏雪行见了沈赫都还觉虚伪到令人作呕!
:“这么说,他在拉拢你。”听着晏雪行说完两人对话,沈赫当即判断严嵩的意图。
:“那你打算怎么办?”
晏雪行冷笑:“什么打算怎么办?他说他非奸恶之人他就不是了吗?他怎样的人你锦衣卫还能不知?”
沈赫笑了笑:“防范他是对的,他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要信,你不知道,海无垠调离京都,虽说表面上首辅没插手,可私底下却是他的手段。你也听他说了,主要是户部几位主事和通政司联合上书弹劾海无垠,可事实上海无垠开始骂得最多的就是首辅,惹得首辅恼了,故意让林途之分派他处理一些关于朝廷各部的积案,他有事忙,自然就不老找首辅的麻烦了。他又不是那种懂得迂回的人,以他的性格之后果然得罪了一大片人,让人感觉他哪哪都格格不入,不用首辅发话,大家就已容不下他!就是他没有什么错处,贬去南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说到着,沈赫语气突然变得凝重:“你若是有所打算,以后和他打交道日子势必还长,不得已你千万不要得罪他,你也看见了,像海无垠这种自负高尚的人,首辅要收拾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这么长时间以来,首辅一直对你客气,你更要小心提防他!要知道,不被他放在眼里的人,他连动手都是不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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