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分道扬镳时,严世蕃微眯着晶黄的异瞳看着沈赫,梁音手执丝帕掩面,羞答答地倚在沈赫的臂弯,沈赫一路小心呵护着,路过的人看见,还以为是哪门高墙大户的新婚夫妻,哪里会想到是逢场作戏的妓人与恩客?
直到府衙门口,沈赫还是一脸缱绻地拥着梁音,甚至守在门口的手下看到,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从前沈左使从没带过女人回来府衙,就是传说非常恩宠的仙君大人也从没在他们面前这样温情过,更何况那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子。
不过他们很快又看到了他们熟悉的沈左使,只见沈赫前脚刚入大门,脸上的表情就瞬间冷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脸嫌弃地抽回自己的手,紧接着拍了拍自己手臂,冷声吩咐道:“林麒,带梁姑娘下去!”
梁音还在做着与沈左使翻云覆雨的美梦,感觉空气突然变得冰冷,抬头再看那左使大人,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文软语?此时他脸上就说是千年的冰山也不为过!
梁音眼神哀怨地看着沈赫,还想要伸出去纤纤玉手更靠近他向他撒娇,但沈赫生得轮廓分明,刚毅的线条本就显得不与人亲近,此时更是冷若冰霜,梁音不禁害怕地身形一抖往后退去,赶紧福身跟着一旁的林总旗官走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
背后声音响起,沈赫回头一看,原来武侯将军—戚长锋。
:“你怎么来了?”沈赫边走边问,一直进到客堂坐下了下来,沈赫随手便给戚长锋斟了一杯茶。
茶是刚沏的,热茶香气袅袅,沈赫试了试杯子温度,感觉刚刚好,便递到戚长锋的面前,说:“将军可是已经把事情办妥?”
戚长锋点了点头:“都照左使大人说的去做了,我的人办事严密,绝对不会有人泄露我们的消息!”
沈赫忧郁的目光闪了闪:“多谢将军,今日恩情沈赫日后必定相报!”
戚长锋摆了摆手:“你我生死之交不说这些,不过你这是怎么回事?刚刚…”
沈赫也不瞒着戚长锋:“我刚才看到他了…”
:“…看到谁?”
沈赫深吸了口气,隐隐仿佛有泪光,脸上难掩痛苦之色。
不用说,戚长锋也猜到了他说的是谁…
戚长锋长叹口气:“宴公子仙姿出尘,又与你同心合意,怎可能是杀都督的凶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这件事,沈赫谁也没告诉,就单单说给了戚长锋听。
沈赫痛苦闭上眼睛,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他还是无法想象都督已经不在这个世间,而他情同手足的兄弟还关在厂狱,正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更让他难以接受是,杀死都督的凶手居然会是晏雪行!他是他视若珍宝的阿雪啊!他怎么会?怎么可以是杀都督的凶手?!!
沈赫咬牙沉默半天也不说话。
他也不信,可证据就摆在他面前,凶器是阿雪的,发生时他就在现场,他还亲口承认了…
:“现在不是追究凶手的时候,我现在只想如何救陆绎他们…”
陆家的情况戚长锋也有所耳闻,都现在这个时候了,沈赫居然还能分得清轻重缓急,沉着面对锦衣卫如今的危机,要是换了他,估计一头扎进寻根问底里出不来了。
:“或者,你可以求侍郎大人帮忙?”戚长锋小心试探道。
沈赫摇了摇头:“严家就等着我开口,我不能轻易做决定,如果锦衣卫不忠于陛下,那锦衣卫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戚长锋:“可是…”
沈赫不想和他继续讨论下去,有些东西知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不说这个了,你逗留京城已久,乌伤士兵养在胡总督帐下,将军难道就不担心么?”
沈赫慢悠悠地捧起茶杯,一说到这个戚长锋就犯愁:“我也想早日离京,久住京城,我都快闷出病来了!”
戚长锋嘟囔着抱怨起来,他进京已有三个月!再待下去,他的手下成了江都的兵,今后他也别想离开胡忠彦的手掌心了!
沈赫知道他的忧虑:“将军打算如何?是准备继续留在江都么?胡总督此人处事圆滑,将军在他帐下恐怕很难有出头之日…”
戚长锋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于大由是前车之鉴,自己抵御倭寇还有利用价值,要真没了价值或者到了不得已时,只怕下个牺牲的就是自己了!
:“荡平倭寇乃戚某平生夙愿,能去关楼自然是最好的,那里是倭寇侵犯我大明的首犯之地,英宗起那就倭寇横行,要是到了那里,本将军长枪一挑一个,还能不杀他个痛快么!”戚长锋声音洪亮,但想到目前困境,语气又变得颓然:“只是谭总兵不开口要我,胡总督不肯放我离去,严首辅定不会无故放我去闽越…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多与严府走动?”
看得出来,戚长锋心里确实着急,要是从前,戚长锋肯定对攀附权贵嗤之以鼻,但人在崖边,就是边上是条布满粪泥的藤条,也会忍不住去想要不要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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