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惜庄这样想,耳边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开口的是兵部尚书杨唯元。
由于之前惹怒仙君离去,嘉靖帝一直对他不喜,本想着找个由头把他贬到海崖去,但杨唯元安守本分一直并未出现在面前,嘉靖帝也不知道是不记得了,还是有人从中斡旋,总之,杨唯元如今并没有被革职。
如今看到他,嘉靖帝不由得心中恼怒:又是你!怎么仙君刚回来你就又要搞事?
嘉靖帝皱眉,脸上的表情也不甚好看,不悦道:“何事?!”
杨唯元从怀中递出一个密册,朗声道:“陛下圣裁!臣有事启上。”
嘉靖帝听罢眼神微阖,说了准奏后,杨唯元便接着道:“乙卯年间,渭南永州一带地动千里,导致当地百姓死伤无数,皇上慈悲,当时命兵部集十万数众前去救援,由罪人徐彤瑞与陆指挥使一同率领前往,但徐彤瑞利用救援之便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于丙辰年间被革职查办,并在当年秋后午门外行抄家灭族之刑。蒙皇上厚爱,微臣接管兵部以来,日夜殚心竭虑,唯恐不能报答皇上隆恩,由此查得乙卯年间兵部各衙细支共有十余万两不见数目,臣又查得当时随军主事颜宜供出军队救震期间,锦衣卫指挥使曾私下支取灾银,并且事后也没有上报具细,其中单单由指挥使支取的钱款就有十万余两之多。”杨唯元痛心疾首,顿了顿悲愤道:“当年渭南百姓流离失所,臣听闻当时回来的将士说,那里的百姓典妻卖女,吃的是死人的尸身,后来更是因此引来时疫,造成百里荒村,放眼望去皆是尸障烟魂…”
杨唯元说到这语气哀叹连连,引得在场的人都无不涕泪,就连嘉靖帝也忍不住叹气:“当年苦朕的百姓了!”
杨唯元趁机又道:“当年徐彤瑞置渭南百姓不顾,救震不力中饱私囊被腰斩于市自然是罪有应得,但陆指挥使也有协从之责,即使后来治了疏忽不力之罪,但所支取白银去向不明,此等窃国贪婪之辈,望皇上明察!”
嘉靖帝面露尴尬,当年余下的钱别人不知,可他是知道的,那时陆秉除去救震花使就剩一万多两了,回到京中陆秉并没有与户部说明,但也没有暗中私藏,而是全部上缴给嘉靖帝充当了中宫库银。这本是陆秉为讨好天子惹下的话舌,更何况区区一万多两白银,哪里就用得着这样兴师问罪?
嘉靖帝这样以为,随即冷哼一声:“陈年旧事不必再提,当年陆秉救震之功与之错处相抵,钱银账目朕亦有过问,算不得他的过失!”
才过去五年就是陈年旧事了?还有,皇上说他知道救震账目的事?
杨唯元心中惊疑,但还是强硬道:“所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指挥使此等下作怎能既往不咎?”
嘉靖帝面露不悦,随后便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杨唯元看不出嘉靖帝的心思,干脆把心一横咬牙继续道:“况且陆指挥使徇私舞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微臣接管兵部,丁巳年间,宁安驸马梁修安利用槽马之便把原本要换给震辽各部的好马换成一般的马,虽未造成什么后果,但梁修安贪赃枉法是事实,皇上隆恩臣不敢忘,得知蝼蚁小人危害朝廷臣自当上奏内阁,欲请三法司定宁安驸马的罪行,但指挥使收取宁安驸马府钱财从中过问,以至于后来此事不了了之!还有戌午年间,也就是去年,倭寇占据滁州城,皇上命指挥使押运粮草前去滁州相助,指挥使又在滁州与湖广总督胡忠彦收取各部粮马,区区千余倭寇,围城不过半月二人就集了两万担粮草五万两白银,蒙皇上天恩浩荡,后来滁州城得破,但滁州主事事后盘点账目时,发现粮草粒米未存,白银数目不清,滁州主事上奏内阁,但…”
:“真是岂有此理!陆秉这也太放肆了!”还没等杨唯元继续说下去,嘉靖帝一声暴喝,惊得养在殿前的两只白鹿急逃四散,几个宫人只有拼命拉住牵在白鹿脖颈上的金丝绦绳,许久才战战兢兢地把白鹿牵了下去。而殿下众人也吓得齐刷刷跪下去三呼万岁,不敢直视嘉靖帝眼里的怒火,使得偌大的灵虚殿瞬间变得空寂无声!
安定驸马的事本来就是嘉靖帝授意陆太保为之,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哪里看得安定公主哭啼求饶?他以为朝中的人就是知道梁修安做这等偷偷摸摸的动作,看在皇家颜面大臣们也不好将此事多作文章。如此杨唯元第一个提起这事,还把驸马说成是蝼蚁小人?!
他居然如此不顾皇家情面!嘉靖帝本就心中不悦,又想到去年滁州的事陆秉断了一臂更是不敢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自信知道陆秉为人,杨唯元这两年来与陆秉不和他也知道,这其中难道就没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但陆秉毕竟是个死人,锦衣卫落入哪一个皇子手里都对自己有威胁,如此思虑再三,嘉靖帝怒目圆睁假装生气,以表示自己已经恼怒,你们就不必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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