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事,速归。”
信条在微黄的灯光下烛影闪动。
沈赫心下烦闷,抓个小孩死伤不下十旗,回去免不了都督责罚,这次传书来估计就是一个提示。
突然“啪“地一声门被东西击响,沈赫警觉地提刀出门而去,抬眼看见晏雪行靠站在廊头处,白玉云簪别起的发丝散落几缕,被风吹乱在他出尘绝丽的脸庞上,闪着幽光的眸子带了些冷淡,正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
因是深夜,沈赫并没有带着幞头,显然是准备睡下了。
晏雪行唇畔勾起一抹笑,夜风把他身上的灰色道袍吹得轻盈飘逸,他也不说话,只是丢给沈赫一壶酒便飞身而去。沈赫一愣,稍瞬迟疑,明知道不该招惹此人,然而双腿还是不自觉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晏雪行在一条小巷的屋顶停下,回头看着跟过来的沈赫。
:“为何带本使来此处?”沈赫迎上他的目光开口问道。
晏雪行还是没有搭话,就着屋脊下瓦砾处侧身坐下,提起手中的酒壶呷了一口,看向小巷头也不回道:“自然是见大人想见之人…”
见本使想见之人?
沈赫闻言急往巷里看去,然而细看之下却大失所望!那里不过几个流民,因为天黑,也看不出流民们什么面目,本就黢黑的脸上加上昏暗的夜色,更加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但即使是这样,从他们身上衣服和脸型轮廓也可以看得出来决不是什么段归知和郑玉麟。
:“没想到,定州也有流民至此了…”
借着月光,晏雪行说话时有种淡淡的哀戚,沈赫也不好问想见之人在哪里,小心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酒壶飘过来高粱的香气,沈赫转头望着那人,那人好看的眉头微皱,眼里并无半点情绪,月光如水,却也抵不过那人眼里平静的波光…
:“前几日听闻,皇帝昭告天下,要建一座严华寺…宫门霜重百尺头, 路有冻骨无人知…不知道又要花费多少民脂民膏了!”
晏雪行低叹一声,语气气里带了些埋怨 。
沈赫觉得道士如此悲风伤月实在多余,嘲讽道:“流民而已,与前辈又不相干,如今倭乱横行,又有饥荒,自然流民四起,前辈若是怜悯,只怕这天下日日忧心…”
晏雪行微愠,眼里带了淡淡的怒气,冷声道:“看来锦衣卫真如传闻那般冷血无情!”
骂声让沈赫心头无名火起,不屑冷哼一声:“菩萨尚难渡人,前辈又能奈得了何?深夜至此,晚辈可不是要来当什么悲天悯人的救世神仙的!”
二人气氛瞬间冰冷…
这时巷里传来低低的哭声和大人的责骂声,再看去,原来是两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被大人们厉声苛责,两个孩子哭得更响了,尖锐地哭声让一个黝黑看不见面目的男人厌恶地皱起了眉头,怒目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现在谁不饿?!!”
巷里哭声骂声混作一团,正在此时两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自巷口靠近过来,沈赫定睛一看,高大壮阔的身影被个十三四岁身高的少年搀扶,走近那几个流民时,骂人的男人正要举手打那被护在母亲怀里哭闹的孩子,被从人拦手握住:“哎,这位兄弟,孩子饿了哭闹是常事,怎么还打他呢?”
原来是那走过来的中年汉子,说完叹了口气,便把行囊里的干粮全拿出来分给了几人。
面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几人还怀疑着不敢相信,然而管他呢!他们已经几日没吃东西五脏庙早已空空如也,纷纷抢也似的夺过馅饼便狼吞虎咽起来。
那汉子不禁怜悯叹了一句:“
离乡已是断情苦,
衣衫不禁饥寒暑…”
叹罢便与那少年从巷子的另一边消失,眨眼之间便在巷道尽头没了踪影。
透过月光,沈赫看得十分清楚,那两个人一高一矮,尤其是那不到六尺的少年,稚嫩的脸庞带着些许彷徨与疲惫,不是郑玉麟又能是谁?!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两人居然还敢送上门来!然而沈赫却没有发现目标的惊喜,毕竟那道士就在旁边,有他在自己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去,说不好还被羞辱一番也说不定。想罢,沈赫转头恨恨地看着那人,借此表露他的不满。
宴雪行也看向他,好笑又不好气问:“大人怎么不去追?”
:“前辈会让本使追么?”沈赫也没好气回道。
晏雪行顿觉刚才的气烟消云散,隐隐还有些快意!
晏雪行嘴角得意抽起,沈赫更加恼怒,心想自己这也未免太怂了!?追不上就不追了么?
沈赫突然闪身趁其不备闪电般追了出去,然而没走几步,一道剑锋猛地扫过来,沈赫忙缩颈部以免就此尸首分家,来不及抽刀,沈赫只得用刀鞘抵挡,待闪身抽出刀来时,晏雪行已剑指在喉了!
:“知道追不了还耍花样!”
沈赫并不搭话,目光一沉往后仰去,弯腰的同时几支毒针从左手飞出,直往晏雪行身上夺命处奔去!
晏雪行忙用剑抵挡,只听得“叮叮”几声毒针被打落在地,说时迟那时快,沈赫忙趁此时掏出怀中的信火,只听得“咻”地一声信火炸开红色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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