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采珊开口,齐皖只能作罢。
他是外人,燕剑宗的事,本就无权插手。
而且齐家的实力,对比燕剑宗差得很远,若要因此结仇,对齐家极其不利。
齐皖摇了摇头,重新落座。
今天这场招夫擂,没人能帮云极的忙了。
齐璇玉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她望向宝器宗看台上的少庄主,悲从心来。
“你不是主意最多吗,你不是自称浪子吗,醒醒啊云极,快想办法救救你的未婚妻……”
齐璇玉呢喃低语,束手无策,只能期待着云极还有办法扭转局面。
可齐璇玉知道,根本没有办法,即便少庄主心智如妖,今天也没有资格登上擂台。
齐璇玉就此绝望。
而阮涟漪却在犹豫不决。
牧元茂给她的灵丹,她不想吃,也不会吃,可师尊发话,她无法不从。
阮涟漪并非迂腐之人,但她也绝非无情之人。
拜入燕剑宗多年,一直尊师重道,对师尊极其敬重,视为家人。
除了强行指婚这种事,阮涟漪会忤逆师尊之外,其他的事,她都会选择遵从。
她没有了父母,世上还算亲人的,只有她那位师尊了。
阮涟漪缓缓打开了盖子,瓷瓶里是一粒灵气浓郁的灵丹,散发着阵阵丹香。
这时擂台下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不能吃!”
说话的,是段舞言。
段家明珠离开了看台,来到擂台下方,就站在阮涟漪身后,拼命的摇头。
比起齐璇玉,段舞言身为燕剑宗真传弟子,她更加了解牧元茂,深知那家伙是个卑鄙之徒,拿出丹药肯定没安好心。
这种时候,段舞言已经顾不得与阮涟漪争云极了,急忙挤到擂台下方,提醒阮涟漪小心灵丹。
阮涟漪没回头,不过听出了声音是谁。
段舞言的存在,也是阮涟漪对云极疏远的原因之一。
那场闹剧般的洞房花烛夜,让阮涟漪知道了段舞言也是云极的红颜知己。
吃醋吗?
有那么一点,更多的,是失望。
所以阮涟漪选择了离开,将云极拱手相让。
她不喜欢争什么,
在宗门如此,在感情上也如此。
阮涟漪始终保持着一颗冷漠之心,用没有情感的双眼,旁观着这片世界。
确实是旁观。
在阮涟漪的心里,她不属于世人,她是一个将自己完全封闭的女孩,在只属于自己的狭小冰屋里,做一个旁观者。
只有如此,她才不会被红尘所伤。
只是很可惜,
她用来冰封自己的冰屋有纰漏,被云极钻了空子,将她几次拽到了红尘。
如今,
阮涟漪又将自己封印在狭小的冰屋里,体会着孤独,面对着寂寞。
而段舞言的那句不能吃,宛如一声惊雷,响起在冰屋之外。
这种奇怪的感觉,阮涟漪从未有过。
就像大雨天,蜷缩在破败小屋里的小女孩,听到了另一个女孩敲着窗再喊:
雨好大!出去玩泥巴呀!
“泥巴……”
阮涟漪低着头,低语出没人能听懂的两个字。
玩泥巴,几乎所有小孩子都玩过的游戏。
但阮涟漪没玩过。
她小时候在山门里,见过一些孩子玩泥巴,虽然脏乎乎,却玩得不亦乐乎。
她就远远的看着,目光清冷。
并非怕脏,而是没人找她玩泥巴。
她始终孤独一人。
现在她长大了,对玩泥巴这种事更没兴趣,不过当段舞言喊出那句不能吃的时候,阮涟漪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友情……
段舞言见阮涟漪不为所动,更加焦急,喊道:
“不能吃!吃了你就不能跟我争了!”
“嗯。”
阮涟漪轻轻点头,用一个字回答。
没人知道两个女孩的对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有阮涟漪与段舞言明白其中的含义。
当然也包括云极。
见阮涟漪答应,段舞言松了一口气,冷冷的瞥了眼牧元茂。
牧元茂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因为阮涟漪已经将举起的丹瓶,又放了下去。
“师尊……”
阮涟漪望向燕剑宗看台,本想找个借口说弟子灵力足够,不需要丹药补充。
不料牧采珊当先打断,开口道:
“怎么,我的灵丹有毒是么。”
牧采珊此言一出,将阮涟漪的后路彻底堵死。
不吃,就是认为她师尊要害她。
身为阮涟漪的师尊,牧采珊十分了解阮涟漪的脾气,她知道阮涟漪是个孝顺的孩子,万众瞩目之下只敢忤逆她一次,拒绝指婚,其他的事,不会反抗。
正是了解阮涟漪的这份弱点,牧采珊才要加以利用,让阮涟漪彻底成为牧元茂的女人,成为她的侄媳。
阮涟漪沉默了稍许,将丹药服下。
牧采珊终于笑了起来,牧元茂也松了一口气。
段舞言在擂台下气得直跺脚,恨不得大骂阮涟漪,可冷静下来之后,她又替阮涟漪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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