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受到指控的格拉德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发声,精灵已经先一步开口了:“要是愿意,你大可以自己进去找她。”
“你杀掉了她!”少女高声道,泪水串珠一样落下,“你把她还给我!……”
“都死掉了,我怎么还给你呢?”奥罗拉疑惑地问道,“你是想要尸体吗?那也不在我这里。”
说完话,他就松了手,把手里的格拉德放下了。
“不要无理取闹了。”他温和道,像是真的在为对方着想,“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呀。”
格拉德心下一跳,像是第一天认识对方一样。奥罗拉对他曾经说过的,有关于生命的话题,说杀害一个人所要承受的,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说每个人的性命都不应当被任何人轻飘飘地抹去。
但是面前的奥罗拉,却陌生得叫他不敢再认。
生命对他来说,也成了不过如此的东西。
那个温柔的,即便受到黑暗折辱,饱受不公的精灵,原来只是奥罗拉拿来哄自己玩的虚假面具。
就像他先前在对方面前一直装模作样一样,奥罗拉也从来没有真的把自己展给他看。
少女哀哀地哭泣起来,格拉德这次没有再多挣扎,顺着奥罗拉的动作平静地栽倒在地。地面上是新生的春草,被金属碾断后散发着草叶的湿润香气。
奥罗拉似乎又要替他盖毯,格拉德平静地拍开了他的手。
身侧妮妙的哭泣仍旧不止,只不过因为哭得过于凶狠失了大半气力,现在已经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泣。格拉德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去,看到她眼角细小的痣。
“我和你一起进去。”格拉德说,擦掉了少女的眼泪。
“?”
妮妙有些怔愣地看他,眼睛红肿。
“我说,我和你一起进去。”格拉德很有耐心地重复一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不是要去找薇薇安?”
“……”少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一下子涌出泪水来。但还是没有拒绝,而是拉住对方的手腕站了起来。
她的手心一片黏腻的冰凉。
“可是,姐姐死掉了……他这么说。”妮妙说,抽噎个没完,“她……我见不到她……我是说。这样的。”
“她喜欢你一直哭个没完吗?”格拉德说,没有理会身后注视着他们的奥罗拉,重复,“走吧。”
少女怯怯地拉了他的手,还是没忍住回过头去偷偷看了身后的精灵。
奥罗拉沉默一阵,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格拉德知道对方这个时候也不会再阻拦自己。帐篷内的一切再一次陷入了平静,格拉德很清楚,这一切即将迎来终结。
——在自己身侧的少女死去的时候。
幻境本身是由戒指所缔造的。
幻境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在观看那场剧目的时候。
湖中的仙女赐予赤忱的骑士神明的庇佑,胜利的剑柄使得他一路所向披靡,也使得他丢失了打动神明的初心。骑士最终死于这柄长剑之下,这柄长剑也会属于新的赤子。
或是在见到那迷雾中的布偶的时候。
浅薄的纠缠的萦绕着的雾气当中,出现的三个脑袋的布偶,歪着头作为剧团的引路人。它所经过之处亮起了暖黄色的灯,米花的香氛与彩色的泡沫融合在空气中,三个表情不一的脑袋在望向同一个方向时目光灼灼。
又或者说,是在刚刚踏入这个小镇的那一刻。
格拉德在帐篷前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动。
身侧的少女还含着泪水,有点茫然地回过头来。但还没来得及问话,已经像是控制不住一样,往前栽倒过去。樱色的嘴唇翕动,最终没有做出任何实际意义的口型,那锋利的斧头已经在黑暗中乍现,一阵金属的冷光后,温热的血液溅了他满脸。
格拉德平静地注视着对方那熟悉又陌生的脸。而那人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也露出了张扬的笑。
“我就说你醒了吧?他还和我装蒜呢。”那中年人这样说,笑的时候仍旧带着难言的讽刺意味。
“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宝贝个什么劲儿。”
那斧子重重地被摔倒在地上,中年人拍了拍手,数到:“54……55。成了。宰完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用脚尖踢开那地上尚且温热的尸体。正要说话,格拉德已经不作声地避过他,向着帐篷内走去。
“嘿!你要干啥?”那人高声问道,“里面都死干净了……喂!”
一柄木剑旋转着向他掷去。中年人一时间躲闪不及,那木剑竟是堪堪擦过他脆弱的脖颈。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即便是在生与死之间游走许久,也确实因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感到恐惧而恼火:“喂!你干什么?!”
格拉德并没有理会他。中年人本想再问,但又想到了什么,这样的问话最终压在了嗓子里。
反正他的话都干完了,也懒得再搭理这人。
宝贝这人的是那个精灵,和自己有什么狗屁关系!?
他才不在意这小瓜皮会不会被其中的景象吓破胆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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