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德轻轻嗯了声,看起来仍旧深受打击。
“……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奥罗拉无奈道,“我只是,只是提醒一下你……”
格拉德抬起了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我们之后只能在这里等死,对吗?”
奥罗拉一时间失语。
“我不想死。”格拉德小声说,“这里多脏啊。”
“我的父母还在等我回家。”
“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了。”
“……”
奥罗拉的心理防线最终还是被彻底击溃了。
“好了,你不会死的。”奥罗拉道,“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
格拉德仍旧一言不发。
“不过圣杯什么的,你之后也别多想了。”奥罗拉语重心长,“这很危险,不值得你去冒险,知道了吗?”
“我不在意圣杯。”一直沉默的黑发青年突然道,“如果你送我逃出去了,那你呢?”
奥罗拉猛地一怔。
“你不想逃跑吗?”
青年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投不出一丝光亮,几乎锐利地要透过胸膛,一直望到自己虚伪苍白的心脏。
奥罗拉说不出话来了。
格拉德也不再逼问了,只是挨近了,慢慢地把他的手放进自己手心里。
黑发黑眼向来是恶魔的象征。
但是现在的青年,神色却悲悯而温柔,圣洁得仿佛天使。
出声的那一刻,却带着仿佛恶魔的蛊惑:“我们一起走,好吗?”
手心的温热触感与近在咫尺的呼吸犹如丝绒拂面若即若离。奥罗拉得承认自己确实在一瞬间不明了神智。但是他很快就想到,对方怎么会突然展现出这样的善意与好心来呢?
明明在第一次见到倒地的自己时,格拉德表现出的是尖锐的警惕。
但这样一丝的怀疑,也很快被自己不合时宜的怜悯给彻底掩盖了。
奥罗拉太孤独了。
太少有这样的人,能够接受他的不堪与丑陋,握住他伤痕累累的残缺手腕,将自己的信赖全意交出,说出想要和他一起走向光明的话。
只能说格拉德确实将人判断得很清楚,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也切切实实地击中了奥罗拉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最后将这个涉世未深的可怜精灵耍得团团转。
手指被反握回来的那一刻,格拉德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大半。但垂下眼睫并没有松开手,任由对方缓慢地摩挲起来。
“……好。”
最终奥罗拉艰涩道,淡色的眼睛饱含着难言的复杂情绪。
漂亮的,骄矜的精灵,大多数时候对所有生灵保持着一视同仁的傲慢与倨傲。
而大多数时候,摆出刻薄模样的精灵,其实单纯得要命。
格拉德如是想。
方才对着奥罗拉百般讨好的人叫作科里·修,是这艘船明面上的主人。
说是明面上的缘故,是因为原来的主人已经死去。
原来的主人也叫作科里·修,他是上面那位科里的父亲。继承了父亲名字的人似乎也理应继承父亲的遗产,也就是这艘货船。
这艘货船做着香料生意,从盛产奇花异草的各地驶出,把香草卖给所有香料加工商,最后到所有喜欢奢靡芬芳的贵族手里。
然而这样奢侈的没有太多意义的爱好,在帝国经济下行时,曾经被严格管制。
于是走私贸易也常常发生。
曾经的那位科里·修,就多次组织了规模宏大的走私贸易。他压榨水手,欺诈工人,掠夺那些荒僻之地的种族。
被压迫者不堪其扰,最终在沉默中爆发。在混沌的雨夜当中,所有的水手团结起来,杀死了这位暴虐的贪婪船长,并将他的尸首推向海底。
大海吞没了一切罪恶。
这艘货船在那一刻也失去了它的主人。
继承了父亲名字的人,理应继承父亲的遗产。
也理应继承父亲的罪恶。
推翻了恶人的水手们,成了最威严最不可一世的法官,他们宣布判处这第二个科里·修以他父亲同样的死刑。
奥罗拉就是在这种时候登场的。
不难看出这位美丽的精灵有着泛滥的同情心,也有着纯粹的好意。他在科里面临审判之际,找来了人族的船舶管理者,指出他们需要一个科里·修来拥有这艘货船。
没有人知道这个带着兜帽的奇怪男人是如何找来了人族的管理员,但也没有人敢承担走私香料与杀人越货的罪名。
正义的法官们又一次胆怯起来。于是他们最终不得不保下这位科里·修的小命,以继续当风平浪静走私香料中的一员。
奥罗拉的本意是想要叫管理者整治这样走私越货的行为,叫这艘船只永远停运,罪恶不再延续。
但没有想到,水手们只是用了几个金币就叫这管理员临阵倒戈,并在自己的对立面上,揭开了他用以掩盖面容的兜帽,钉碎了精灵淡金色的美丽翅膀。
奥罗拉被捕获了。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周遭都是骨瘦如柴的悲惨山羊。它们是水手们的宠物,是他们打发漫长旅途中的调节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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