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杯战神”拖着疲惫的身躯,吭哧吭哧地驶离那片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汽车坟场。车窗外,爆炸的火光早已被城市的霓虹吞没,只留下后视镜里那片被警灯映照得光怪陆离的废墟剪影。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机油燃烧的焦糊味、金属撕裂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冰冷刺骨的寒意——属于白面具人的气息。
车内一片死寂。引擎粗重的喘息成了唯一的背景音。鹿玖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有些微微发抖,指关节因为用力砸改造体而隐隐作痛,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亮,一种混杂着后怕、兴奋和脱胎换骨般的锐气在眼底燃烧。苏青博士抱着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玲珑的界面正疯狂分析着从厂房爆炸现场捕捉到的最后一丝能量残留和那些白大褂尸体(如果还能称之为尸体)的碎片信息,眉头紧锁。李如玉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周身那股沉凝如山的气息却愈发厚重,仿佛刚刚经历风暴淬炼的礁石。
车子驶入熟悉的街道,远远看到“磐石维修”那块在夜色中亮着暖黄灯光的小招牌时,三人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家,哪怕弥漫着机油味,也是风暴中唯一的港湾。
卷闸门拉开,一股熟悉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昨夜拆解的洗衣机零件还散落在工作区一角,老王叔送来的红薯香味似乎还未散尽。这日常的烟火气,与刚刚经历的生死搏杀形成强烈的反差,让鹿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哎哟!你们可算回来了!”一个带着浓重本地口音、透着关切的声音响起。只见老王叔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搪瓷盆,正从隔壁探头过来,“听动静,城西那边可闹腾得不轻!又是警车又是爆炸的,吓死个人!你们没事吧?这大半夜的,饿坏了吧?刚烤好的红薯,还热乎着呢!快,垫垫肚子!”
老王叔一脸憨厚,眼神里是纯粹的街坊邻里的关心。他端着那盆烤得焦黄流蜜的红薯走进来,浓郁的香甜气息瞬间驱散了车内带回来的硝烟味。
“王叔!”鹿玖心头一暖,赶紧上前接过沉甸甸的搪瓷盆,“没事没事!我们…我们就是去…去处理点事,离得远着呢!”他含糊地解释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李如玉。老王叔的洗衣机里刚挖出过“眼”,此刻面对这朴实的关心,鹿玖心里五味杂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王叔搓着手,看着三人风尘仆仆、鹿玖手上还带着点油污和擦伤的样子,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创业不容易,但也别太拼了,身体要紧!那洗衣机…修得咋样了?不着急,不着急,先吃红薯!”
“修好了王叔!保证这回不震了!”鹿玖连忙应道,拿起一个滚烫的红薯,剥开焦脆的外皮,露出金黄流蜜的瓤,狠狠咬了一口。温热的甜蜜顺着喉咙滑下,熨帖着紧绷的神经和冰冷的脾胃。苏青博士也拿起一个,小口吃着,眼睛还粘在平板上。
李如玉微微睁开眼,对老王叔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她拿起一个红薯,动作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端方,小口吃着。香甜软糯的红薯,带着朴实的暖意,在这劫后余生的夜晚,显得格外珍贵。她看着老王叔那张毫无心机的脸,又想起洗衣机里挖出的那点冰冷的“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老王叔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行,你们吃着,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休息。洗衣机明天我再来拿!”说完,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才转身回了隔壁。
老王叔一走,店内的气氛瞬间又凝重起来。
“陛下!”苏青博士放下吃了一半的红薯,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玲珑从那些白大褂的电子设备碎片里,恢复出部分数据!虽然加密层大部分损毁,但核心数据库的防火墙在爆炸瞬间似乎出现了短暂失效!玲珑抓取到一个…一个坐标!还有一个加密的电子密钥文件!”
他飞快地将平板转向李如玉和鹿玖。屏幕上,一个精确的经纬度坐标清晰地标注在地图上——位于城市远郊,一片名为“青松岭”的生态保护区边缘地带。旁边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结构极其复杂的立体密钥模型。
“青松岭?”鹿玖凑过来,眉头紧锁,“那地方不是搞什么生态旅游和高端疗养的吗?山清水秀的,地皮贵得要死!‘磐石之眼’的老巢藏那儿?”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李如玉的声音平静无波,指尖轻轻点在那个坐标上,“生态保护区,地广人稀,监控稀疏,交通便利却又易于设卡。高端疗养区,往来皆非富即贵,鱼龙混杂,便于伪装渗透。好地方。”
她的目光转向那个旋转的密钥模型:“此物,乃开启其核心门户之匙?”
“极有可能!”苏青博士用力点头,“玲珑分析其结构,与之前砂轮机、中转站核心设备残留的加密协议有同源特征!其复杂程度远超普通军用级!绝对是保护最核心区域的密钥!只要我们能到达这个坐标点,找到对应的物理接口,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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