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兰乔曦紧握着顾宥泽冰凉的手,透过车帘缝隙看到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再坚持一会儿。"任安宰在前方驾车,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前面有个隐蔽的山洞..."
顾宥泽的情况越来越糟。那道血光在他皮肤下蠕动,像一条毒蛇缓缓向心口爬行。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伯父,坚持住!"兰乔曦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汗水,声音发颤,"我们马上就到安全的地方了。"
顾宥泽艰难地睁开眼,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兰乔曦俯身凑近,才听清他说的是:"玉牌...芯玉...在我怀里"
她急忙从他怀中取出那两枚芯玉,惊奇的不仅仅是她不知道何时两枚芯玉何时回到了顾宥泽的身上,而且原本晶莹剔透的玉片此刻竟泛着淡淡的红光,仿佛在呼应顾宥泽体内的血咒。
"这是..."兰乔曦将芯玉贴在顾宥泽心口,玉片立刻吸附上去,发出微弱的嗡鸣。
顾宥泽的呼吸稍稍平稳了些,但脸色依然惨白如纸。马车突然一个急转,驶入山壁间一道隐蔽的缝隙。穿过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被瀑布遮掩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到了。"任安宰跳下马车,迅速解开缰绳,"这里是我偶然发现的秘密藏身处,没人知道。"
两人合力将顾宥泽抬进洞中。洞内干燥通风,竟还备有简单的床铺和火盆。兰乔曦小心翼翼地将顾宥泽安置在床上,用清水擦拭他脸上的伤口。
"我去生火。"任安宰抱起一捆干柴,"再烧些热水。"
火光渐起,驱散了洞中的寒意。兰乔曦借着光亮检查顾宥泽的伤势——那道血光虽然被芯玉暂时压制,但仍在缓慢扩散。更糟的是,他后背被血光击中的地方已经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红色印记,与鹤珍珍胸前的如出一辙。
"血咒入心,药石难医。"任安宰端来热水,声音沉重,"除非能找到施咒者自愿解除..."
兰乔曦咬紧下唇:"鹤珍珍已经死了,不是吗?"
任安宰没有立即回答。他拧干布巾,轻轻擦拭顾宥泽的脸:"我不确定...那个爆炸太诡异了..."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那笑声尖锐刺耳,在山壁间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么快就给我立牌坊了?"熟悉的女声从瀑布外传来,"我鹤珍珍可没那么容易死!"
兰乔曦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是鹤珍珍!她竟然还活着!
任安宰一个箭步冲到洞口,拔出佩剑:"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她..."
"看见我被烧成焦炭?"鹤珍珍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不过是个替身罢了。金蝉脱壳,这么简单的把戏都看不破?"
水帘被猛地掀开,鹤珍珍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她衣衫破烂,发髻散乱,但身上竟无半点伤痕!更可怕的是,她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刀尖还在滴血。
"你..."任安宰剑指鹤珍珍,却见她突然侧身让开,露出身后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具尸体——正是任安宰安排在山外望风的随从!
"你的手下不太听话呢。"鹤珍珍舔了舔匕首上的血迹,"非要拦着我来见你们。"
兰乔曦挡在顾宥泽床前,手中紧握那支暗藏刀片的银簪:"鹤珍珍,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鹤珍珍歪着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当然是想要你们生不如死啊。"她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任安宰身上,"尤其是你,任大人。六世了,你每次都说只是可怜我,从没爱过我...多伤人啊。"
任安宰握剑的手微微发抖:"珍珍,放过他们。你要报仇冲我来。"
"冲你来?"鹤珍珍突然大笑,笑声癫狂,"不,那太便宜你了。"她缓步向前,任安宰的剑尖几乎抵住她的咽喉,她却毫不在意,"这一世,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心爱的人受苦,却无能为力...就像前几世的我一样!"
她的目光突然转向兰乔曦:"你知道任安宰第一世是怎么对你的吗?他高中状元后,立刻与你撇清关系,任由你在京城流民窟里自生自灭...最后还把你当成仕途上的垫脚石!"
兰乔曦心头一震,那些零碎的前世记忆又浮现出来——肮脏的巷弄,饥饿的孩童,还有那个远远瞥见的、穿着官服的熟悉背影...
"别听她胡说!"任安宰急道,"第一世我根本不知道你来了京城!等我找到你时,你已经..."
"已在贫民窟活的如同猪狗。"鹤珍珍接话,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快意,"谁能想到当年,他还说什么一定不负你...多感人啊。"她突然变脸,厉声道,"那我呢?我在公主府帮你虚与委蛇,为你打理家务,照顾你饮食起居,保你快活在外,我事事奉承,最后换来什么?"
洞内一片死寂,只有火盆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鹤珍珍的情绪突然又平静下来,像暴风雨后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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