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宥泽的目光再次落回兰乔曦沉睡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忧虑。他知道,当姐姐醒来,她将不得不面对那些强行灌入脑海的、血淋淋的“前世”片段。她能承受得住吗?她能……分清那到底是任安宰的视角,还是属于她自己的罪孽吗?
顾宥泽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急救电话,舒了一口气,”呼…!”
“唔……”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猫呻吟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顾宥泽猛地回神,看向床头。
是苏萌!
她依旧闭着眼睛,但眼睫在剧烈地颤抖,仿佛正陷入一场激烈的梦境挣扎。灰败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似乎在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萌姐?”顾宥泽立刻凑近。
苏萌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痛苦挣扎的模样,仿佛灵魂正被什么东西撕扯。
“不……不能……看……”几个破碎的音节终于从她干裂的唇缝中艰难地挤出,带着极致的恐惧和哀求,“假的……陷阱……曦……快……醒……”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身体猛地一颤,再次瘫软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挣扎和呓语,已经耗尽了她好不容易凝聚起的一丝力气。
“苏萌姐!”顾宥泽心一沉,连忙再次探查她的状况。脉搏依旧微弱,但刚才那阵挣扎似乎并未引发更坏的情况,只是让她更加虚弱了。
他直起身,看着苏萌再次陷入深度昏迷的憔悴面容,回味着她刚才那断断续续的呓语。
“不能看……假的……陷阱……快醒……”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顾宥泽心上。
她在警告谁?是姐姐吗?那些被强行灌入姐姐脑海的记忆……是假的?是陷阱?鹤珍珍不惜魂飞魄散送来的“真相”,竟然可能是精心布置的骗局?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顾宥泽的脊椎爬升。如果苏萌说的是真的……那这背后的阴谋,该是何等深沉可怕?鹤珍珍的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让姐姐痛苦?还是有更深层的……针对任安宰,或者针对所有人的算计?
他看着沉睡的兰乔曦,又看看昏迷的苏萌,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他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姐姐的依靠,可以顶住一切。但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所面对的,是何等古老、何等扭曲的宿命漩涡。苏萌姐拼着元神重创发出的警告,像一道沉重的警钟。
“姐姐……”他蹲下身,轻轻握住兰乔曦冰冷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不管那是什么,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弄清楚。”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晨曦的光芒驱散了部分黑暗,却驱不散弥漫在房间里的沉重迷雾和未知的危机。
任安宰带着那个封印的瓶子离开了,留下一个“该结束了”的宣言。
但顾宥泽知道,对于他和姐姐,对于昏迷的苏萌来说,这一切,或许才刚刚开始。
而苏萌那句用尽力气吐出的“该醒了”,像一把悬在头顶的、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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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的最高处,那间可以俯瞰整个都市的顶层公寓内。
巨大的落地窗前,晨曦的金辉正努力穿透厚重的防弹玻璃,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长长的、明亮的光带。
任安宰背对着那逐渐亮起的世界,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有些模糊。他深灰色的风衣随意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只穿着那件熨帖的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修长的手指间,正把玩着那个普通的厚壁玻璃瓶。
瓶身冰冷光滑,在晨曦下折射出一点微光。瓶内,那块黑褐色的碎片如同死物般沉寂,表面的暗红纹路也黯淡无光,仿佛刚才的狂暴和怨毒都只是幻觉。
任安宰的蓝眸低垂,目光落在瓶中的碎片上,平静无波,如同在审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标本。之前的暴怒、杀意、甚至那一丝荒谬的怜悯,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冰冷。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冷的瓶壁,发出细微的、规律的“叩叩”声。
“鹤珍珍……”低沉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公寓里响起,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念一个陌生的名字,“为了让她‘看见’,为了让她‘痛苦’……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值得么?”
瓶中的碎片毫无反应。
任安宰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也罢。”他松开手指,玻璃瓶稳稳地立在宽大的黑色大理石茶几上,像一件被暂时搁置的、无关紧要的收藏品。
“既然你这么想让她‘看清’……”他转身,走向酒柜,晨曦的光芒勾勒出他高大挺拔却透着无尽孤寂的背影,声音轻得如同自语,却又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那就……让她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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