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当日,晨雾还未散尽,赵姬便已穿戴整齐。
她将随身的佩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正要出门,忽闻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声音嘈杂混乱,还夹杂着孩童的哭闹与呵斥,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小翠,出去看看,发生何事?”赵姬眉头微皱,唤来贴身侍女。
小翠匆匆跑了出去,片刻后,神色慌张地折返回来,脸上还带着些许伤痕,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夫人,不好了!小公子被人欺负了!”
赵姬心中猛地一紧,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声音也冷了几分:“到底怎么回事?仔细说来!”
小翠定了定神,连忙说道:“是这样的,小公子一早便去花园训练玄钺,正巧韩姬夫人带着小公子嬴成娇路过。那嬴成娇瞧见玄钺,当即就吵着闹着要小公子把老虎给他。小公子哪里肯依,这玄钺可是夫人您送给他的,意义非凡。可那韩姬夫人竟纵容随从去抢,在争抢过程中,玄钺为了保护小公子,抓伤了嬴成娇。韩姬夫人见状,不分青红皂白,抬手就打了小公子一巴掌。奴婢去拉架,也被他们的随从打了。”
赵姬听闻,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周身气息瞬间冷了下来,眼神中满是寒意:“反了他们了!竟敢如此欺负政儿!”说罢,她转身便朝着事发之地走去,脚步急促而有力。
花园中,小嬴政倔强地站在那里,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泪水不肯落下,玄钺则挡在他身前,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警惕地盯着周围的人。韩姬正抱着哭闹不止的嬴成娇,看到赵姬来了,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娇声说道:“姐姐可算来了,您瞧瞧,您家孩子和这畜生把成娇伤成什么样了,这要是落下个疤可如何是好呀?”
赵姬冷冷地瞥了韩姬一眼,蹲下身将小嬴政拥入怀中,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痕,轻声问道:“政儿,疼不疼?告诉阿母,到底怎么回事?”
小嬴政咬着嘴唇,声音带着哽咽,却依旧坚定地说道:“阿母,是成娇想要抢玄钺,我不给他,他们就动手抢。玄钺是为了保护我才抓伤他的,我没有错!”
赵姬站起身来,眼神凌厉地看向韩姬,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妹妹这话说的可就奇怪了,明明是令郎觊觎我儿之物,强取豪夺在先,我儿自卫又有何错?难不成在这咸阳宫中,还能任由人恃强凌弱不成?”
韩姬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却依旧装作无辜地说道:“姐姐这是在怪我管教无方吗?成娇年纪小,不懂事,想要个玩物罢了,你家孩子和老虎伤了人,怎么反倒说起我们的不是了?”
赵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妹妹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年纪小就可以随意抢夺他人之物吗?若照妹妹这个道理,那日后咸阳宫中的东西,只要是孩子们喜欢的,都可以随意去抢了?再者说,我儿和玄钺不过是正当防卫,倒是妹妹,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这就是您所谓的家教?”
韩姬被赵姬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还想狡辩:“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赵姬上前一步,目光直视韩姬,声音不疾不徐:“我强词夺理?事实俱在,在场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妹妹若还是这般胡搅蛮缠,那我便只能请大王来评评理了,看看这咸阳宫中,到底还有没有公道可言!”
韩姬听到要请嬴稷来,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怵,她深知嬴稷对赵姬母子颇为看重,真要闹到嬴稷面前,自己讨不了好。
她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了赵姬一眼,抱着嬴成娇转身就走,边走边说:“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看着韩姬离去的背影,赵姬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抚摸着小嬴政的头说道:“政儿,别怕,有阿母在,没人能欺负你。”小嬴政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政儿不怕!政儿以后会变得更强,保护阿母!”
赵姬心中一阵感动,将儿子紧紧搂在怀中。
她暗自思量,此次出征,政儿留在咸阳无人照应,指不定还会受多少委屈,倒不如带在身边,自己也能随时照看。
主意已定,她便带着小翠、玄钺和小嬴政,朝着大军汇合之处赶去。
另一边,嬴稷早已在大军前等候多时,不时地望向赵姬前来的方向,神色中透着些许焦急。司马错站在一旁,小声说道:“大王,赵姬夫人怎还未到?再耽搁下去,恐误了时辰。”
嬴稷摆了摆手,沉声道:“再等等,她做事向来稳妥,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正说着,便瞧见赵姬带着小嬴政等人匆匆赶来。嬴稷眉头一皱,迎上前去,问道:“怎么回事?为何来迟?”
赵姬福身行礼,说道:“让大王久等了,方才政儿出了些事,处理了一番,故而耽搁了。”接着,她便将韩姬母子欺负小嬴政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
嬴稷听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满是怒意:“反了他们了!竟敢在宫中如此放肆!待本王凯旋归来,定要好好治治他们!”
他伸手摸了摸小嬴政的头,语气缓和了些,“政儿别怕,有曾祖父在,没人敢再欺负你。此次便随我们一同出征吧,也能长长见识。”
小嬴政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谢曾祖父!政儿定会乖乖听话,不给大家添麻烦!”
嬴稷大笑起来:“好!好!有骨气!”随即,他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出发!此次出征,定要让楼烦知道我大秦的厉害!”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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