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夜风卷着槐花掠过窗棂,娄月娥将青瓷茶杯推过斑驳的檀木桌,壶嘴蒸腾的热气在易传宗苍白的脸上投下晃动的虚影。
“今儿下午来了三拨人,张口就问你和李家姑娘的事儿。”她用帕子擦着壶身,语气漫不经心,“我就把四二年的老黄历翻出来说了——当年你爷爷不是说反对包办婚姻吗?前些天老李提这事,不也让你婉拒了?”
话音未落,易传宗手中的茶杯"当啷"撞上茶托,滚烫的茶水溅在虎口。
林少华"噌"地起身,木椅在青砖地上刮出刺耳声响,震得墙皮簌簌落下:“你全说了?!”
娄月娥被两人骤然紧绷的神色惊住,绞着帕子的手指微微发颤:“那些事儿又不是见不得光,藏着掖着反倒生疑......”
易传宗盯着杯底打着旋的茶叶,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他早料到纸包不住火,却没想到这场风暴来得如此迅猛。
林少华跌坐回藤椅,额头死死抵着掌心,声音像从生锈的齿轮间挤出来:“老李怕是要把咱们恨到骨头里......”
“恨?”娄月娥猛地站起,裙角扫翻了茶桌上的茶叶盒筐,娄月娥目光在两人紧绷的脸上来回打转:“到底出什么事了?好好的怎么突然......”
话音未落,林少华已抓起茶壶猛灌一口凉茶,喉结剧烈滚动两下,才把今天中午丰泽园的闹剧和盘托出。
从老李突然提出婚约,到众人七嘴八舌的撺掇;从易传宗为顾全大局被迫应下婚事,再到陈司令与老领导的暗中介入,最后,夫人半路杀进来,桩桩件件如连珠炮般砸出来。
说到激动处,林少华狠狠捶了下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老李那老狐狸,当着满屋子人的面把传宗架在火上烤!”
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颤抖的抽气——原来下午那些看似寻常的打听,背后竟藏着这般汹涌的暗流。
“这哪里是报恩......”她突然抓住易传宗的手腕,指尖凉得惊人,“分明是要把你捆进他们家的船!”
她抓起铜壶重重顿在桌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易传宗袖口,“还撺掇陈司令和领导插手,这哪是报恩?分明是逼着传宗往火坑里跳!”
月光顺着窗棂爬进来,在三人脸上镀上银霜。
当易传宗将白天丰泽园上的明枪暗箭、夫人牵线的婚事安排和盘托出时,娄月娥跌坐在太师椅里,绣着并蒂莲的鞋面在阴影里轻轻摇晃:“夫人介绍的姑娘再好......”
她忽然哽咽,伸手去够易传宗冰凉的手,“可传宗的真心,婚约,怎能当筹码押在棋盘上?”
林叔和林姨自小在钟鸣鼎食之家耳濡目染,那些藏在茶盏碰撞声里的算计、暗涌于字画收藏间的倾轧,早已让他对豪门争斗的套路烂熟于心。
“老李这回,怕是糊涂了。”林叔手指叩击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作为看着易传宗长大的长辈,他太清楚这位将门虎子的处境。
老李空有沙场征伐的悍勇,却不明白在这盘根错节的京城地界,单凭军功根本无法站稳脚跟。
那些在京城的权力中心,游刃有余的世家,哪个不是钱权交织、人脉如网?老李把易传宗强行绑入李家,实则是踏入了暗流涌动的旋涡。
这桩看似风光的“联姻”背后,分明是想借易传宗的名声遮掩自家底蕴不足的短板。
“学问不达标,人脉又单薄,没有高层人员的支持,拿什么和京城那帮老狐狸周旋?”他喃喃自语,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忧虑。
老李这次在领导跟前留下不好的印象,还好一点,领导格局大,不会太计较。
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人,得理不饶人,虽然中午传宗安抚住了夫人,夫人顶多不会计较传宗,驳了她的面子,老李怕是调离京城,以后怕也不会太好过。
易传宗垂眸望着杯中的倒影,茶叶沉沉浮浮。林少华摸出烟匣的手在发抖,火机打着的瞬间,照亮他鬓角新添的白发。
易传宗盯着茶杯,忽然将搪瓷杯重重搁在八仙桌上:“林姨,我今晚还是回招待所。”
话音未落,娄月娥已经抄起竹扫帚敲在椅背上:“回什么回?在领导面前过了明路了,明儿我就杀到李家,把这桩婚事给敲定!”
她踩着皮鞋在堂屋里来回踱步,发间的银簪随着动作晃出细碎银光:“咱们传宗顶着雷替他们把场面圆了,总不能虎头蛇尾!”
竹扫帚狠狠戳向青砖地,惊起几缕灰尘,“要是再出幺蛾子,老李大闺女还能有什么好下场,老李那狐狸精不得被彻底边缘化?调离京城都是轻的!”
易传宗望着墙上斑驳的影子,喉结动了动。窗外的月光给娄月娥的剪影镶上冷边,倒让他想起战场上那些雷厉风行的女医护。
“调离京城也好。”他突然轻笑,“远离政治旋涡,反倒能保他周全。如今太平日子里,没学历,在领导心里的印象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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