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季夏,清云山巅,风云色变。前番妖氛暂退,然山雨欲来之势,已遍于丛林,闻于鸟鸣。清云观护山大阵虽固,光华亦显黯淡,可见其力已疲。陈兴立于观前玉阶之上,望苍穹云走如龙,感天地杀伐之气,不禁心生警兆,乃振声而呼曰:“诸位道友,敌势未歇,其来必猛,恐在旦夕。当速整甲兵,固我藩篱,勿使其有可乘之机也!”其声如洪钟,传遍观内殿宇楼阁。众弟子闻之,心神一凛,手中动作愈发迅捷,搬运灵石,修补符文,各司其职,井然有序,然眉宇间皆有忧色。
然天不遂人愿,祸不单行。未及众人万事俱备,风波再起于萧墙之内。
清云观深处,有一密室,名曰“静虚”。此室乃青石所砌,与地脉相连,隔绝内外声息,素为观主及长老议事之所。此刻,室中灯火摇曳,映照数人凝重之容。
居于上座者,乃玄清观主。其人鹤发童颜,然此刻双眉紧锁,如刻刀痕,轻抚长髯,长叹曰:“敌之凶顽,远胜往昔。贫道修行数百载,亦未尝见如此诡谲之攻伐。前阵虽侥幸得退敌,实乃仰仗祖师余荫与大阵之威。然敌若卷土重来,其势必如雷霆万钧,我等若无万全之策,恐有覆巢之危矣。”言语之间,忧思深重,溢于言表。
陈兴侍坐于侧,其人年少而沉稳,目光深邃,闻观主之言,默然颔首。他静心思忖,如老僧入定,片刻,乃拱手进言曰:“观主所虑甚是。然依晚辈愚见,困守一隅,终非长久之计。兵法有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我等固守,亦当有变通之道。晚辈有二策,请观主察之。”
玄清观主目光微动,道:“贤侄但讲无妨。”
陈兴从容不迫,徐徐道来:“其一,固本培元。我观之护山大阵,虽玄奥非常,然其核心能源,乃灵晶也。我等当倾尽所有,增益其威,于阵眼之处,再添三成灵力,使其光华更胜,坚不可摧。此乃守成之策,可保一时无虞。”
“其二,合纵连横。清云观孤悬于此,若为敌所困,则如瓮中之鳖。我等何不遣精干弟子,循密道而出,分赴四方,遍告友邻宗派,如青城、蜀山之流。陈说利害,晓以大义。唇亡则齿寒,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彼等若明此理,必不坐视。如此,外有强援,内有坚阵,内外夹击,方可有破敌之望。”
陈-兴-言-辞-恳-切,条理分明。玄清观主与在座长老闻之,皆面露思索之色。正当众人欲就此二策深议之时,忽闻室外足音急促,一人影踉跄而至,未及通传,已闯入室中。
来者乃一青年弟子,司职库房,名曰守仁。此刻他面无人色,气喘吁吁,见了观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带哭腔,颤声道:“观主……师尊……大事不好了!”
玄清观主见其失态,心头一沉,厉声问道:“何事惊慌!天塌下来了不成?”
那弟子守仁叩首于地,泣不成声:“非也……乃是……乃是库房重地,失窃了!”
“什么?”此言一出,满室皆惊。玄清观主霍然起身,一股无形威压弥散开来,“库房乃我清云观命脉所在,戒备森严,禁制重重,何人能入内盗取?失窃何物?”
守仁战战兢兢,回禀道:“回禀观主,所失皆为至要之物。其一,乃是‘紫极灵晶’一箱,此乃驱动大阵核心之物;其二,乃是‘星辰砂’与‘地磁元金’,皆为修复阵法符文不可或缺之材。弟子……弟子与师兄弟们方才巡查,见库门禁制完好如初,并无丝毫外力闯入之痕迹。我等……我等窃以为……此事蹊跷,恐……恐非外敌所为,乃……乃有内奸!”
“内奸”二字,如晴天霹雳,炸响在静虚室中。众人脸色霎时变得铁青。玄清观主怒发冲冠,一掌拍在身前石案之上,坚逾精钢的石案应声而裂。“岂有此理!国难当头,家门不幸,竟出此等数典忘祖之辈!”
陈兴心中亦是波澜骤起,一股寒意自背脊升腾。他深知,千军万马,尚有可挡之机;家贼内鬼,最是防不胜防。于此存亡绝续之秋,内部生乱,无异于自毁长城。他目光一凝,上前一步,沉声道:“观主息怒。当务之急,非是愤怒,而是破局。此獠不除,我等一切布置皆是空谈,犹如沙上筑塔,一推即倒。我等纵能联络援军,亦可能被其出卖行踪;纵能加固大阵,亦会被其从内破坏。此贼,必先擒之!”
一场无声的甄别,于清云观内悄然展开。玄清观主明面上安抚众人,只言物资清点有误,暗地里却将此事托付于心性沉稳、智计过人的陈兴。
陈兴不露声色,却将观内人人神情举止,尽收眼底。其心似明镜,其目如鹰隼。他并未大张旗鼓地盘问,而是于细微处见真章。他发现,一名平日里言语不多、看似忠厚老实的弟子,名曰“张诚”,近日常有反常之举。此人于众人议论物资失窃之事时,故作愤慨,然眼神飘忽,不敢与人对视;于众人忙于加固防御之时,常借故离群,独处偏僻角落。尤以陈兴察之,其袖口隐有不易察觉之紫色晶石粉末,与那失窃的“紫极灵晶”颜色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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