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陈兴开始了艰难的摸索。他白日乔装成行脚商,带着一些现代小物件(被组织处理得像是从西域来的奇巧玩物),行走于东西两市和各个坊间。他仔细观察着长安城的布局、风俗,更重要的是,他竖起耳朵,捕捉着任何与来俊臣有关的只言片语。
他发现,来俊臣之名,在长安城中几乎是禁忌。人们提及他时,声音总是压得很低,脸上带着恐惧或厌恶。茶肆里,酒楼中,那些不经意的交谈,无不透露出来俊臣的权势之大,手段之酷,以及手下爪牙之多。
“来公的‘请君入瓮’之术,真是鬼神莫测啊!”
“噤声!你想掉脑袋吗?来公的耳目无处不在!”
“听说隔壁坊的老王,不过是背后说了他一句不是,就被下了狱,如今只怕是……”
这些窃窃私语,让陈兴深切感受到,来俊臣并非只是卷宗上的一个名字,而是活生生、压在所有人心头的一座大山。
夜间,陈兴便换上夜行衣,潜行查探。来俊臣的府邸位于城南的崇贤坊,戒备森严得令人发指。高墙之上,每隔丈许便有带刀侍卫巡逻,明哨暗哨无数。府邸四周的巷道,更是有来氏豢养的恶犬巡查,嗅觉灵敏。陈兴数次试图靠近,皆无功而返,甚至险些被发现。
“硬闯不可,潜入也难。来俊臣的防卫,滴水不漏。”陈兴在一处屋顶上蛰伏,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来府,心中盘算。
他开始改变策略。既然无法直接接近来俊臣,那就先从外围入手。他开始追查那些曾被来俊臣迫害之人的下落,希望能从他们的家人或朋友那里,找到一丝线索。
这是一个漫长而危险的过程。许多受害者家破人亡,幸存者也多半远遁他乡或隐姓埋名,生怕被来俊臣斩草除根。陈兴凭借着过人的耐心和乔装技巧,一点点地搜寻,一点点地接触。
他遇到过对来俊臣恨之入骨、却胆小如鼠的幸存者;遇到过誓死不愿再提及往事、只求安宁的老人;也遇到过试图借他的手复仇、却提供虚假情报的投机者。他一一辨别,步步为营。
在一次偶然的尝试中,他通过组织提供的另一层暗号,寻到了长安城中一处隐蔽的地下钱庄。这里明面上是钱庄,暗地里却是各路消息的集散地,龙蛇混杂,却也有效率惊人。
钱庄的主人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容枯瘦,眼皮总是半垂着,仿佛对世间一切都漠不关心。他坐在柜台后,手中拨弄着算盘珠子,发出噼啪轻响。
陈兴亮出组织信物,那是一枚雕刻着奇异符文的骨牌。老者眼皮微抬,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收起了算盘。
“远道而来的朋友,有何贵干?”老者沙哑着嗓子问。
陈兴低声,字字清晰:“敢问老丈,吾欲知长安城中,来俊臣其人,可有何癖好怪癖,或至亲之人,能为其所惧者?”
老者闻言,半垂的眼皮彻底抬起,浑浊的目光带着审视,又带着一丝看穿世情的讥诮。他打量着陈兴,仿佛在估量他此行的目的与分量。
“来氏之秘?多矣。”老者慢悠悠地说道,“他杀人如麻,无人不惧,又疑心病重,不信任何人,连枕边人都不例外。要说他惧怕的,或许只有武后。”
陈兴蹙眉:“除此之外呢?是否有他隐藏极深的弱点?”
老者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敲打着柜台,发出嗒嗒的声响。他仿佛在回忆,又仿佛在权衡。
“弱点……人皆有弱点。”老者缓缓开口,“老朽曾闻,来氏早年出身卑贱,为此深以为耻。他最忌讳被人提及那些贫困潦倒的日子,以及为求显达而做下的那些腌臜勾当。他视名声如命,生怕那些旧事被人翻出来,坏了他的‘清誉’。”
陈兴心中猛然一动。视名声如命?这等酷吏,竟还有这般在意之物?与其直接刺杀,不如釜底抽薪!若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过去公之于众,使其身败名裂,岂不比一刀毙命更痛苦?更何况,此举或可动摇他在武后心中的地位,从根本上瓦解他的权势。
“多谢老丈指点。”陈兴心中已有了新的计较。
离了钱庄,陈兴一改之前的查探方向。他不再纠结于来府的防卫,转而全力搜集来俊臣早年的黑料。那些与他同时期发迹的官员,那些曾被他踩着上位的旧识,那些知晓他过去底细的人,都成了他调查的目标。
这条路同样凶险异常。来俊臣虽然忌讳旧事,但并非完全放松警惕。他手下的爪牙对任何打听他过去的人都异常敏感,一旦发现,便是雷霆手段。陈兴数次身陷险境,凭着过人的警觉和应变能力,方才化险为夷。
他乔装成落魄书生,潜入城外一座已废弃多年的庄园,据说这里曾是来俊臣早年藏匿罪证的地方。庄园荒草丛生,机关暗藏,陈兴凭借身法和经验,巧妙避开,终于在一间地下密室中,发现了一个腐朽的木箱。
木箱中,赫然躺着几封字迹模糊的信件,以及一份发黄的账簿。信件内容隐晦,但结合卷宗资料,陈兴判断出这些是来俊臣早年与某权贵勾结、进行钱权交易的证据。而那账簿,则详细记录了他如何侵吞他人财产、如何构陷政敌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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