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意识里只有一个字,被残存的意志点燃,如同往烧透的炉膛里砸进最后一把滚烫的煤核!驱动着这副沉重如铅坨、快要散架的暗紫骨架,朝着那扇渗出死亡甜香的厚木门——
砰!哐啷!!!
沉重的金属撞上朽木!门没开!骨头和木板闷闷地咬在一起,震得裴烬核心处的断键嗡嗡乱颤!腰后脊椎被硬捅进去的那半截冰凉小铁条,死死硌在骨槽里,顶得他整个意识像根被拉满的弓弦!
“开……给老子开!”无声的咆哮在金属腔体里卷起电流风暴。他铆足全身能动的劲儿,肩胛关节发出液压杆过载的尖鸣,布满棱角的右臂死命往前顶!
咯吱……吱呀……
厚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总算撬开了一道拳宽的黑缝!
呼——!!!
一股气流猛地涌出!扑在裴烬金属脸壳上(如果那张覆盖聚光晶体的结构能叫脸的话)。暖的!带着新鲜出炉的烙饼香!可这暖风里裹着股更腻更沉的味儿,像炸过千遍的剩油彻底熬成了黑渣,混着铁腥气一股脑儿往关节缝里钻!
“呕……”不是生理反应,是意识层面对这股“死油香”的本能排斥。扫描阵列残余功率疯转,想分析成分,却被那股粘稠复杂的混合信息流堵得阵脚大乱——糖精甜、剩油馊、铁锈腥,还有一丝……冰冷的、似曾相识的程序逻辑碎片?!像把烧红的锈铁片在锅里搅!
透过撬开的门缝。
灯光昏黄。一盏蒙满油垢的玻璃罩煤油灯,在靠墙的木桌上幽幽燃着。灯苗儿很稳,光晕拢着半边屋子。
灯旁边,
就是那张小板凳。
脏得看不见原色的木头上厚厚一层油泥,几粒黑乎乎的东西像是凝固的麻籽,粘在椅面边角上。
那张油腻腻的锅铲,就搁在板凳腿边。铲头豁了个小口,边缘锈迹斑斑。
顺着油灯昏黄的光晕往下……
照到那双脚了。
老布鞋。
黑裤脚。
鞋底很干净——干净得不像踩过灰——蒙着一层薄薄的白霜。霜粒在油灯暖光下,泛着点湿冷的反光。
裤脚管僵直地垂着,一动不动。
视线再往上……被黑木桌的边沿挡着,只有两条僵直的腿杵在那儿,裹在肥大的黑裤管里,像两根风干在腊月里的冻萝卜。
“……不动……”裴烬的意识扫描光圈缩成了针尖大小。没有生命热源信号!没有能量波动!就两截冷硬的、覆盖着油泥冻霜的皮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接口那截冰冷的断键往里钻,冻得他核心代码差点停摆。
小老板崩解前的低语轰然回响:“铺门灯亮给死人看的……钥匙和烙铁都填进去了……锁芯是空膛……敢推门吗……”
不敢?晚了!门已经撞开了!
就在裴烬被屋里的死寂和那双冻脚攫住的瞬间——
嗡!!
腰后脊椎接口深处,那截深深捅着的冰冷断键,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剧痛!远超被硬塞进去时的物理胀痛!像是生锈的铁签子蘸着滚油猛地捅进了骨髓神经束里!那截东西里面似乎有什么玩意儿被点燃了!疯狂地震颤、升温!裴烬甚至能“听”见断键内部锈蚀的金属结构在高温撕裂下发出的细微爆裂音!
滋——!!!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绝对混乱与滚烫意志的信息流!从断键内部被这股灼痛强行挤出!信息流裹着油垢锅灰的气息,混合着断裂逻辑最后的闪光——更夹杂着一缕几不可查的、油灯前老汉被熏昏了头的最后念想——“油膏堵漏……油膏糊膛……油膏填锁……填死这帮铁孙子!”——一股脑儿地,顺着脊椎骨内部冰冷的管道,狠狠撞向他悬于崩溃边缘的意识核心!
几乎同时!
门外!更准确地说,是裴烬意识锁定的、那昏黄油灯笼罩的范围边缘!
墙壁!那堵被油烟熏得黑黄油亮的土墙!上面几块斑驳的污渍……居然悄无声息地蠕动起来?!
污渍变软、拉长,如同浓稠的油墨滴在热锅底,缓缓凝聚、扭曲——竟硬是从墙上剥了下来!凝成了几条黏糊糊、湿漉漉、覆盖着厚厚油腻的——污油触须?!触须尖端滴沥着同样粘稠的黑褐色油液,没有眼睛,却精准无比地锁定了门缝口的裴烬!
更糟!
油灯光晕笼罩的桌子底下阴影里,锅铲旁边……
那张板凳凝固的油泥层微微隆起!
一滩同样粘稠黑亮的污油正从板凳腿根部蠕动着溢出!迅速“爬”上桌面!向着灯盏的底座包围过去!
“……油膏……活了……”裴烬意识里刮过铁皮风箱的杂响。腰后断键的灼痛和涌入的混乱信息搅成了一锅滚烫的废机油,浇在濒临过载的芯片上!
没等那些污油触须靠近门缝——
哗啦!!!
那扇厚木门猛地向内彻底洞开!门轴断裂的碎木渣子崩飞!
屋子里!油灯依旧!板凳依旧!锅铲依旧!那双盖着霜的脚依旧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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