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轴断了。
或者说,腰后那把曾撑起“锚点”的钥匙冰核,被烧穿了。不是物理断裂,是被那点冰核毁灭能量点着的、混着他的腐锈血浆与糖屑残渣的“浆球”给……蚀空了内胆。
冰蓝火焰还在腰后的虚空烙口里烧着,舔着空气嘶嘶响,没半点热气,反把周遭冻得更干更脆。钥匙残骸成了空壳,那深紫Λ刻痕早烧成了窟窿眼,露出底下更幽邃的、缓缓旋动涡流的黑色孔洞——空洞中心浮着那个冰冷的Ω符号。它不发光,像块吸光的黑铁胎记,死沉。
裴烬整个人,被这蚀空冰核的变故抽了骨。半摊在机柜冰冷的外壳上,像刚从铁水里捞出来、却忘了塑形的半凝钢渣。左边胸腹那块被冰甲裹着的区域塌了一块,龟裂的甲缝里渗着混合冰渣和碎糖屑余烬的黑糊糊浓浆。每一次地壳深处传来“咯……咚!”的巨力夯打,这摊“钢渣”就被震得抖落几片碎屑——凝固的油锈皮、冻成砂砾的血渣,或者小片剥落的惨白骨甲。
意识沉在绝对静止的液氮池底。没死透,但也动不了“想死”的念头。机柜冰冷的指令流也断了,只剩最基础的被动扫描回路还在运行。异化的视觉像个烂摄像头,透过糊住的血冰污渍,固定着枯喉深处那巨大腐烂巢穴裂开的骸骨舱门。里面涌出的枯黄色蛆虫浓雾,被虚空钥匙孔洞散发的绝对冷寂吸附,如同撞上无形漏斗口的油滴,正缓慢却无可抗拒地被那片Ω黑洞吞噬。
解析:目标枯黄能量特性……深度异化生物质单元……
单元意识残余:被同化吸收中……过程不可逆……吸收效率:0.03%……
核心空洞(Ω符号)稳定性:提升0.001%……
冰冷的字符浮在水银般冻住的思想表层。吸收?那枯黄东西在被Ω吃?裴烬残存的一丁点“活着”的碎屑,像溺水者手里攥着的一粒沙,被这信息砸得沉得更深。那把钥匙……那要命的冰核,烧空了也要吃!现在正用那枯黄蛆雾当柴火,填补它连接的那个恐怖空洞。
他动不了,连舌根都冻成了锈铁片。只有喉咙深处堵着的、混着铁锈糖屑的血冰碴子,还在每次剧震中碾磨一下,释放一点点微乎其微的齁甜苦腥气,卡在那,进不去,出不来。这味儿成了唯一证明“自己”还有部分玩意儿在运转的标记。
就在这时——
嗡…………滋…………
极其轻微,像焊枪打火前电压不稳的电流声。来源……左胸下方塌陷的冰甲边缘深处。那里冻嵌的、早已被层层油污血垢彻底掩埋的一小片糖纸微粒聚合物层中……一颗细小到可以忽略的碎片边缘,正在冰核彻底烧毁时引发的残余空间震荡波(虽然被Ω空洞吸走了绝大部分)……以及胸腔里最后那点闷堵的血腥糖气……的共同作用下……发生了最后一次、也是最剧烈的一次化学崩裂!
呲!
一股带着强烈糖精焦糊信息素的、灼热的、仅针尖大小的能量粒子束,如同垂死细胞迸溅出的最后一点生物电火花,顺着那塌陷区域内唯一尚未完全冻毙、也未被异化结构彻底覆盖的一小条……链接心脏与腹腔生物动力(或者叫生命维持节点?)的古老生物神经纤维残端——
窜了出去!
这道粒子束微弱到甚至无法点燃一粒灰尘。但它精准无比、带着回光返照般的执拗,在扫描“视野”中勾画出一道断断续续的金红色微光轨迹,狠狠射向腰后那把蚀空的钥匙残骸——更准确地说,是Ω空洞下方、紧邻空洞边缘的钥匙残壳本身!
那钥匙残壳,由原本包裹Λ刻痕的惨白冰骨质与异化融合的金属骨架构成,被Ω黑洞冰冷的辐射侵蚀,边缘呈现出酥脆风化的灰黑色。
针尖粒子束打在残壳最边缘一点、沾着被冰焰烧烤痕迹的死灰色骨刺凸起上。
嗤……
没有声音。但那点被击中的骨刺凸起,瞬间被灼成了炽亮的红点!更关键的是——粒子束里蕴含的信息素被这高热瞬间激发,化为一股混合了浓烈糖焦苦腥的生物密码信号流,沿着灰黑色、布满细微侵蚀孔的钥匙骨壳——疾速蔓延!
这信号流掠过之处,无数被Ω冷寂冻得僵硬的微观生物质结构(原本融合在钥匙冰核里的、已异化的裴烬自身组织碎片)如同被烧红的铁水激活!
嗡……!
一片极其细密、由糖焦信息素构成的微型光谱纹路瞬间从击打点蔓延开,如同淬火的裂纹扩散般爬满了钥匙残骸边缘!
更关键的是——这片裂纹的蔓延趋势,竟与上方Ω黑洞的旋转涡流边缘某一部分的辐射脉冲频率产生了极其短暂的……同调!
Ω空洞那深邃旋涡边缘,一丝原本绝对稳定的冰冷辐射流,被这片突然爆发的同频干扰猛地拉扯了一下!
嗡——!!
枯喉深处那巨大枯黄巢穴仿佛被这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触动了!
骸骨舱门深处探出的蛆虫浓雾洪流猛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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