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风中烛火。最后一丁点力气用光了。腰后那焊死的钥匙冰疙瘩冷得透骨,右臂那半边紫冰甲硬得像铁板。肺里倒是一空,气终于喘匀了一点,可喉咙里还糊着那破糖锈味儿,烧得慌。
耳朵被刚才那闸门内部的剧震炸得嗡嗡响。但在一片乱哄哄的金属呻吟和腐锈残气翻滚声里,他似乎听到了……闸门深处?
喀啦…喀啦…咚!
像是什么沉重又冰冷坚硬的东西,从幽深无比的枯喉管道内壁崩裂、脱落,滚砸在更深处冰冷的金属地面上的闷响。不止一块。像溃烂的疮痂终于连着血肉一起硬生生扯脱!
那无形的枯黄意志彻底疯了!如同被剜心剔骨的远古巨兽,剩下的破烂躯体在深喉闸门内疯狂扭动!整扇巨大的门板剧烈颤抖!撕裂的豁口边缘那些扭曲变形的钢齿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鸣!所有残存的枯黄光雾不顾一切地回缩!朝着闸门内部深不见底的管道收缩!回防!护住它被这一炮炸出的真正伤损根基!连空气中那股无处不在的腐烂锁定,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烬眨了下沾满油污和枯黄烟垢的眼皮。
视野模糊又晃动。远处那豁开大嘴的闸门裂缝深处,枯黄的脓血光雾像退潮般卷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冰冷的、布满锈迹和霉斑的光滑内壁,以及内壁上几道……极其醒目、像是硬砸下来刮擦出来的巨大金属凹痕?新鲜,冰冷,赤裸裸地暴露着。
那砸掉闸门锈屑引落钢梁的“陨石坑”,裂开闸门炸出核心伤的“糖锈炮”……都安静了。一个深陷如墨井,一个蒸腾着残留的刺鼻怪雾。
裴烬的左手,那根唯一能动的食指,微微蜷了一下。指尖抠进身下冰硬油亮的泥壳里,指甲缝里的红黄色染得更深了些。他喉结费力地滑动,尝到满嘴自己的血锈甜和枯黄怪烟残留的刺鼻苦涩味。
腰后那把焊死的钥匙尾端,那点深紫色的Λ刻痕,在闸门巨震的余波里,缓缓褪去了最后一丝流转的微光。
彻底沉寂。
像颗冻僵的黑色心脏。
远处,枯喉管道深处,一声接着一声沉落物的闷响遥遥传来。
咚。
咚。
砸在冻铁寒锈的永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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