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化的空洞边缘彻底软化、变形,如同活体金属般将骨刃的握柄根部完全包裹、吞噬!无数幽蓝的丝线如同疯狂的藤蔓,顺着骨刃的刃身向上蔓延、覆盖,迅速与刃身原有的暗灰色物质融合!骨刃的形态在融合中发生着细微的变化——刃身似乎变得更加流畅、更加贴合某种人体力学的弧度,覆盖其上的物质呈现出一种全新的、融合了深灰与幽蓝的、如同淬火后宇宙尘埃般的冷硬光泽!
而裴烬的右臂,自手腕断茬处开始,血肉、骨骼、神经……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侵蚀、消融、重组!琉璃化的空洞如同一个贪婪的接口,疯狂地吞噬着他的残肢,同时将冰冷的骨刃能量强行注入、改造着他剩余的组织!
当最后一丝幽蓝光芒在融合处缓缓内敛,那令人牙酸的融合声终于停止。
裴烬的身体停止了剧烈的痉挛,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泥泞中。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肺部灼伤的剧痛。冷汗如同溪流般从额角淌下,混合着雨水和血污。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自己的“右臂”。
那里,手腕以下的部位已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那柄巨大的骨刃!
不,已经不能完全称之为骨刃了。它的形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骨质握柄已经完全消失,被裴烬右臂残存的、覆盖着一层薄薄琉璃化皮肤的断茬所取代。断茬与骨刃的根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仿佛这柄凶器天生就是从他手臂上生长出来的一部分!
刃身比之前更加修长、流畅,呈现出一种全新的、如同宇宙深处淬炼出的金属般的冷灰色泽,幽蓝的光芒如同活物般在刃身内部和表面的复杂纹路中隐隐流转。刃口边缘,高频振动的微芒不再是零散的闪烁,而是形成了一道稳定、冰冷、如同实质般的幽蓝光晕,切割着落下的雨丝,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
一种冰冷、沉重、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感,顺着融合的接口,源源不断地涌入裴烬残破的身体。这股力量强大、狂暴,带着程锐的狂暴意志和归墟信标的冰冷死寂,与他自身的意志疯狂对冲、融合!每一次力量的涌动,都带来一阵源自神经末梢的尖锐刺痛和冰冷的排斥感!
裴烬看着自己这条全新的、由骨刃构成的“手臂”。深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获得力量的狂喜,只有一片沉淀的、如同灰烬般的冰冷死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柄“义肢”的每一分冰冷和沉重,感觉到它与自己神经强行连接的刺痛与排斥,更感觉到手腕空洞深处那点幽蓝光芒与这柄骨刃之间更加紧密、更加令人不安的冰冷共鸣。
钥匙碎片……融入残留物……
程锐的骨刃,成了钥匙碎片的一部分?或者说,承载了钥匙碎片的容器?而代价……是他仅存的右手。
他用左手撑着冰冷的地面,挣扎着,试图用这条全新的、沉重的“骨刃义肢”支撑起身体。动作极其别扭,骨刃的尖端深深刺入泥泞,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次用力,融合处传来的撕裂感和冰冷力量的冲击都让他眼前发黑。
但他终究是……站了起来。
身体依旧残破不堪,遍布伤口,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后背巨大的伤口在绷带下渗着黑红色的液体。左眼无法睁开。但他站得笔直。那条冰冷的骨刃义肢垂在身侧,幽蓝的高频振动光晕切割着雨幕,发出微弱的嘶鸣。
深黑的目光扫过巨大的琉璃化坑洞,扫过被湮灭的教堂废墟,最终投向外面无边无际的、被暴雨笼罩的城市深处,投向那个方向——西港码头,血肉蜂巢核心之下,那扇正在稳定的……归墟之门。
钥匙孔……已经连接了第一块碎片。
还有更多碎片……散落在这座城市的灰烬里。
时间……不多了。
裴烬迈开了脚步。沉重的骨刃义肢拖在泥泞中,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痕迹和刺耳的刮擦声。冰冷的力量在断臂的神经中奔流,剧痛和排斥如影随形。但他深黑的眼眸里,只有一片沉寂的、通往地狱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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