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殿第五层的穹顶裂痕中漏下正午阳光,将萧昭宁与李淮舟的影子拉得老长。七片陨石甲碎片在掌心悬浮,每一片都映着对方的倒影——她看见自己眼中的坚定,也看见他唇角未褪的血痕。昨夜在乾清宫与老皇帝的恶战仿佛还在指尖发烫,但此刻掌心的星芒核心却异常平静,如同一汪等待注入星光的深潭。
"准备好了吗?"李淮舟的声音混着风声,麒麟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的帝星印记与她的星主印记在腕间交缠,像两条终于找到归途的星轨。
萧昭宁点头,指尖轻挥,陨石甲碎片如七道流光没入核心。当最后一片甲片嵌入时,整座大殿突然剧烈震颤,青玉砖上的北斗纹路依次亮起,与穹顶的星芒形成上下呼应的星阵。核心在共鸣中缓缓升起,表面的献祭纹路如冰雪般融化,露出底下逐渐清晰的双星交辉图案。
"看!"李淮舟指向永夜之门的方向,原本翻涌的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潮,门扉上的咒文在星芒中扭曲成碎银。萧昭宁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核心深处挣脱,那是历代星主被囚禁的执念,此刻化作千万光点,掠过她的发梢时留下细碎的呢喃。
一声闷响打破寂静。柳氏的身影从黑雾中跌落,银鳞甲碎成数片,露出左肩与南宫柔 identical 的慕容氏星主纹身——北斗七星环绕着展翅的凤凰,尾羽末端却缠着狼族的荆棘。她蜷缩在墙角,指尖的幽绿咒文已黯淡如残烛,眼中倒映着核心中流转的共生之光。
"原来我从来都是影子..."她的笑声混着血沫,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皇后姐姐是被选中的狼族圣女,而我只是慕容氏用来制衡的棋子。紫微星坠时,他们说双生圣女要共同护世,可最后..."
萧昭宁缓步走近,星陨剑垂在身侧,剑刃上的银蝶纹章轻轻颤动。她看见柳氏眼底的不甘与绝望,想起太庙密道里先朝星主手书提到的"双生星劫"——每个狼族圣女觉醒时,必有一位慕容氏星主被献祭。原来母亲当年主动踏入永夜之门,不仅是为了修补裂痕,更是为了终结妹妹的诅咒。
"双生不该是诅咒。"萧昭宁蹲下身,伸手握住柳氏颤抖的手。星芒核心的光芒如流水般漫过两人相触的指尖,柳氏肩头的荆棘纹身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纯净的凤凰纹路,"就像星主与帝星不该是献祭,我们都被上古的偏见困在了各自的牢笼里。"
李淮舟站在核心旁,掌心的帝星印记与核心共鸣,竟在柳氏身后投射出南宫柔的虚影。那虚影抬手拂过妹妹的发丝,唇角带着歉意的微笑:"阿箬,当年我选择成为圣女,不是为了权力,而是想为你争得自由的机会..."
柳氏猛然抬头,眼中蓄满的泪水终于落下。她看见虚影袖中露出的半块玉佩,正是幼年时与姐姐各执一半的银蝶佩。记忆如潮水翻涌:雪地中互相取暖的夜晚,姐姐用星芒为她编织花环,说"我们阿箬将来一定是最耀眼的星主"。
"原来你从未抛弃我..."她的声音哽咽,指尖主动缠住萧昭宁的星芒,"可是永夜之门的裂痕...狼族圣女的使命..."
"使命不该是枷锁。"萧昭宁站起身,将柳氏轻轻扶起。核心此时已完全化作晶莹的金球,双星交辉的图案中央,隐约可见雪地营炊饼的碎影——那是她与李淮舟初遇时的记忆碎片。"护世不需要牺牲,需要的是愿意并肩的决心。就像..."她看向李淮舟,他正用麒麟血修补核心边缘的最后一道缝隙,"我们用真心重塑核心,你也可以用慕容氏的星芒,为狼族开辟新的道路。"
永夜之门突然发出轰鸣,门扉上的旧纹章如蛛网般碎裂。萧昭宁感觉母亲的气息从门后传来,那熟悉的星芒波动中带着释然的笑意:"阿宁,你做到了...当双星不再遵循献祭的轨迹,星劫的循环就真正终止了。"
金光自门内溢出,在核心表面凝结成新的纹章:北斗与狼首交缠成环,中间嵌着炊饼碎与银蝶的图案。李淮舟看着这图案轻笑,指尖划过萧昭宁掌心的茧:"原来最厉害的护世图腾,是我们随手记下的人间烟火。"
柳氏的星主印记在金光中重新亮起,这次不再是冰冷的符号,而是带着温度的凤凰火焰。她取出贴身收藏的另一半银蝶佩,与虚影手中的碎片合二为一,佩饰中央竟浮现出双星共生的纹路:"姐姐,我终于明白你说的'自由'是什么意思了。"
核心的光芒突然冲天而起,穿过星芒殿的裂痕,照亮整个帝都的天空。百姓们抬头望向天际,看见久未出现的北斗七星与天狼星交相辉映,在永夜之门的方向织成璀璨的光带。萧昭宁听见千万声惊叹,那些声音里藏着对和平的渴望,正是星主力量的真正来源。
"该结束了。"李淮舟握住她的手,两人同时将掌心按在核心上。双星之力如江河入海般涌入核心,永夜之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在接触到核心光芒的瞬间,如冰雪遇朝阳般缓缓闭合。门后传来狼族圣女的叹息,那声音不再充满仇恨,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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