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核心触碰到萧昭宁掌心的瞬间,仿佛有万千星屑同时刺入太阳穴。她踉跄着跪倒在星芒殿第五层的青玉砖上,指尖刚触到地面的纹路,整座大殿突然剧烈震颤。李淮舟的惊呼声被卷入脑海深处,化作一片混沌的星雾中炸开的惊雷
首先涌入意识的是漫天血雨。
紫微星如一颗坠火般撕裂天幕,靛青色的星核碎成万千流萤,坠入被狼族铁蹄践踏的荒原。她看见一位身着月白星袍的女子,发间别着与自己 identical 的银蝶步摇,正跪在浑身浴血的男子身旁。那男子腰间挂着半块麒麟玉佩,与李淮舟此刻佩戴的正是一对——这个认知让萧昭宁的心脏猛地抽搐。
"以吾之血,铸此天网。"星袍女子举起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幽蓝,"星主与帝星共生之契,当护此界永夜不侵。"
她割破掌心,鲜血滴在男子胸前的帝星印记上,两道光芒骤然冲天而起。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夜枭般掠过,萧昭宁看见一张覆着银色面具的脸——狼族圣女的指尖闪过幽绿咒文,竟将空中交织的光芒强行扭转,"共生"二字在咒力中扭曲成"献祭"的血纹。
"阿宁!"
李淮舟的呼喊撕开记忆碎片。萧昭宁猛然回神,发现自己正被他抱在怀里,喉间尝到铁锈味。他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麒麟血顺着相触的皮肤渗进血脉,带着灼人的温度。但更让她心惊的是掌心的星芒核心,此刻正泛起贪婪的红光,如活物般顺着她的手臂攀爬,所过之处浮现出与壁画上相同的献祭纹路。
"别动。"李淮舟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他另一只手按住她手腕,试图阻止红光蔓延,"是我的帝星之力...它在吸收我的力量。
萧昭宁这才注意到,他指尖的帝星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而核心的红光却愈发炽烈。殿内突然响起细碎的裂纹声,抬眼望去,四周墙壁上的古老壁画竟在逐一亮起。最中央那幅最大的壁画上,星主与帝星相拥坠入星轨的画面缓缓流转,却在两人脚下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骷髅——那是历代星主的残骸。
"每代双星重铸天网时,星主都会被核心吸收。"萧昭宁盯着壁画中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星主面容,那女子眼中倒映着燃烧的永夜之门,唇角却含着释然的笑意,"我们不是在破局...而是在完成他们早已写好的剧本。"
记忆再次翻涌。她看见无数个轮回里,自己穿着不同朝代的星袍,在相同的星芒殿中接过核心,李淮舟的身影则以不同的身份相伴左右——或是将军,或是谋士,或是修士,但每次都在核心异变时,用相同的眼神望着她。而每次,她都会说出同样的话:"淮舟,你快走,我来挡住永夜之门。"
"这次不一样。"李淮舟突然握住她的手,将麒麟玉佩按在核心上。玉佩与核心接触的瞬间,殿顶的星芒穹顶轰然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萧昭宁听见无数细碎的呢喃,像是历代星主的残魂在惊惶嘶喊。
雪地营的炊饼香气突然在鼻尖萦绕。
那是他们初遇的冬天。萧昭宁女扮男装混在商队里,饿得晕倒在雪地里,是李淮舟用半块炊饼救了她。那时他还是个跟着商队跑货的少年,腰间挂着缺了一角的玉佩,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碎的雪光:"以后跟着我吧,管饱。"
"还记得吗?"李淮舟的声音混着记忆中的温度,他指尖的帝星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与玉佩的麒麟纹形成首尾相衔的圆环,"我们说过要一起走星轨,从南境雪地走到星芒海边,要看着永夜之门重新关上。"
核心的红光在双重力量下开始收缩。萧昭宁看见壁画上的"献祭"二字出现蛛网状的裂痕,那些被吸收的星主残魂竟在裂痕中露出释然的微笑。她突然明白,历代星主并非甘愿成为祭品,而是在陷阱中埋下了反抗的火种——当双星不再遵循既定的"献祭"轨迹,当他们的羁绊超越宿命的枷锁,核心中的陷阱便开始崩塌。
"握住我的手。"李淮舟的虎口蹭过她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笔记录星轨留下的痕迹,"阿宁,你记不记得《星劫古卷》里写过,真正的双星契约不是单方面的献祭,而是..."
"而是共生共死。"萧昭宁接口,指尖主动缠住他的手指。核心突然发出尖啸,红光与金光在两人相触的掌心炸开。她看见自己的星主印记与他的帝星印记交缠成莫比乌斯环,那些古老的献祭纹路竟开始逆向生长,化作保护他们的光盾。
永夜之门的轰鸣从殿底传来。萧昭宁转头望去,那扇漆黑的巨门正在缓缓开启,门缝中溢出的黑雾触碰到他们的光盾,立刻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核心此时已完全变成金色,悬浮在两人掌心之间,历代星主的残魂化作光点融入他们的血脉。
"原来陷阱的钥匙,一直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李淮舟笑着抹去她唇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擦拭一幅珍贵的星图,"他们以为用轮回就能困住我们,却忘了...人心比星轨更难预测。"
星芒殿外突然传来狼族的号角。萧昭宁知道,狼族圣女正在催促永夜之力复苏。但此刻她望着李淮舟眼中倒映的星光,忽然不再害怕。那些被篡改的传承,那些重复的轮回,终于在这一刻出现了变数——因为他们不是被剧本操控的棋子,而是真正的双星。
"一起走。"她握紧他的手,核心应声飞起,在两人头顶形成璀璨的星图,"去看看,星芒海边的日出。"
永夜之门完全敞开的瞬间,萧昭宁与李淮舟同时踏出脚步。他们身后的壁画轰然碎裂,露出墙内隐藏的真正星轨图——那是从未在史书中记载过的,属于自由双星的轨迹。核心的光芒化作利剑,刺穿扑面而来的黑雾,在黑暗中劈开一条缀满星光的路。
这一次,他们不是去完成献祭,而是去创造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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