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深冬比往年更冷,星陨洞外的雪原冻得发青,唯有洞口排列的七座青铜鼎散发着暖意。萧昭宁跪坐在鼎阵中央,指尖在鼎沿划出星轨,熬煮的星砂兰汁液咕嘟作响,每道波纹都在呼应雪地营将士甲胄中的辨毒砂。她的战甲肩甲狼首徽记泛着微光,却掩不住眼下的青黑——这已是她连续第三日未合眼。
“小姐,第三批辨毒砂已嵌入天枢军的护心镜。”春桃抱着冻得发红的陶罐,罐口飘出的热气在睫毛上凝成冰晶,“漠北牧民送来的雪狐毛,刚好能加固结界的防风层。”
萧昭宁点头,指尖掠过最东侧的青铜鼎。鼎中倒映的天网光纹突然扭曲,东南角的星砂结界泛起蛛网状裂痕:“是永夜草的腐毒。”她的星主印记在眉心发烫,“柳月璃躲在地下三尺,用蛊虫啃噬结界根基。”
话音未落,鼎中汁液突然沸腾,淡蓝色星砂不受控地升空,在洞口织成防御光盾。萧昭宁咬牙咬破指尖,三滴金红血珠落入鼎中,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见裂痕处的腐毒被星砂灼烧成灰烬:“去告诉雪地营,在东南防线撒狼族战旗的碎毛——柳氏怕的不是星芒,是狼族先烈的魂灵。”
百里外的太子行营笼罩在夜色中,李淮舟贴着结冰的廊柱前移,麒麟玉佩在胸口发烫。他望着案几上盖着明黄缎子的调令,耳尖捕捉到三波脚步声——太子亲卫的换岗规律,正如萧昭宁用星轨罗盘推算的分毫不差。
“什么人?”灯笼光芒转过廊角,李淮舟立刻屏息贴墙,看着亲卫的影子从靴底掠过。他反手甩出三枚星砂雷,趁爆炸强光闪过时,脚尖轻点梁柱,倒挂着掀开暗格。调令上的玉玺朱砂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在他触碰到的瞬间,印泥下渗出幽蓝咒文。
“果然有诈。”他的麒麟刀在掌心翻转,刀背“护星”二字与调令上的暗纹共鸣,“柳氏的蚀心蛊,竟能骗过太子的星轨罗盘。”
帐外突然传来弓弦轻响。李淮舟本能侧身,淬毒箭矢还是擦过肩胛,锁子甲下的皮肤立刻泛起幽蓝斑点——那是永夜草特有的蚀心蛊,能顺着血脉侵蚀星主印记。他咬牙斩断箭尾,将调令塞进贴身的“星宁锦囊”,指尖触到锦囊里的碎炊饼,焦香混着星砂气息,瞬间勾起十二岁那年的回忆。
那时萧昭宁刚能掌控星芒,在星砂原烤焦的炊饼硬如石块,却非要分他半块:“焦的部分补铁,帝星需要强壮些,才能帮星主挡住风雨。”此刻锦囊里的饼碎,正是当年剩下的半块,边缘的北斗纹焦痕,与他此刻握刀的手势完美契合。
“抓住他!”太子亲卫的呼喝声炸响,十二道身影从四面八方包抄。李淮舟反手甩出麒麟血,在地面画出北斗阵,趁追兵陷入幻境,跃上积雪覆盖的殿顶。夜风灌进伤口,蚀心蛊的幽蓝已蔓延至小臂,他却笑了——调令虽中蛊,却让他确定了柳氏的藏身处。
星陨洞方向的星砂突然明亮,萧昭宁的传音混着星芒涌入识海:“淮舟,东南结界下发现永夜草根系,还有太子私铸的狼族战旗碎片。”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柳氏在复制狼族血誓。”
李淮舟低头看着掌心的幽蓝,突然明白为何蚀心蛊只侵蚀表皮:“阿宁,用星砂兰根须煮水,泼在东南防线的‘贪狼星’位——柳氏的蛊虫怕极了狼族战旗的焦味。”他的麒麟刀劈落追来的羽箭,“我拿到了调令,但上面有她的印记,需要你的星芒净化。”
话音未落,三支透甲箭同时射中他的小腿。李淮舟踉跄着撞进雪堆,却仍护着怀中的锦囊。亲卫的弯刀即将落下时,星陨洞方向突然亮起七道星芒,如北斗坠地般砸在行营四角——萧昭宁竟在重伤之下,强行催动了星芒殿的“北斗驰援阵”。
“淮舟!”她的身影裹挟着星砂暴雨降临,星陨剑劈开弯刀的瞬间,李淮舟看见她胸前“星宁”二字的血痕又深了几分,“抓住柳氏的机会只有现在,我来断后,你带调令回星陨洞!”
李淮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锦囊塞进她掌心:“先净化调令,我的血能拖延蛊毒。”他望着她眼中的血丝,想起三年前雪夜,她为救他耗尽星芒,在他胸口烙下的麒麟印,“这次换我守着你。”
星砂暴雨中,萧昭宁看见锦囊里的炊饼碎在发光,焦痕组成的北斗纹,竟与调令上的蚀心蛊咒文完全对应。她突然明白,当年南宫柔在炊饼中藏的,不仅是父爱,更是狼族血誓的破解之法:“春桃!用星砂兰汁浸泡炊饼碎,泼在调令的咒文上!”
调令在星砂与炊饼焦香中发出轻鸣,幽蓝咒文如冰雪消融,露出底下太子与柳氏的密信。李淮舟趁机将麒麟血注入萧昭宁脉门,蚀心蛊的幽蓝终于停止蔓延:“阿宁,信里说永夜海的‘狼首祭坛’在冬至日开启,柳氏要拿你的星芒献祭。”
萧昭宁的星陨剑突然指向东南方,那里的永夜草根系在星砂兰焦香中剧烈震颤:“冬至日,正是紫微星坠的前兆。”她望向李淮舟小臂的幽蓝,突然想起星芒殿壁画中的共生之法,“淮舟,我们的双星烙痕能转移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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