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马司的密档..."孟九皋用拐杖拨开虫尸。虫腹里藏着张茶马券残片,上面印着"政和五年秦州兑付",可墨迹却是新近的。残角有个"韩"字花押,笔画像极了扭曲的人体。
贡院地面突然震动。陈砚秋的银印飞回手中时,发现印文变成了血红色。三百六十间考棚同时传出"咔咔"声,每间考棚的案几下方都伸出只青白的小手,抓着写满经文的桑皮纸。
许慎柔的独眼流下血泪。她撕开官服下摆,露出腰间绑着的《太医局方》残卷——那上面所有"民"字都被挖空,补上了韩似道的私印。薛冰蟾的璇玑匣突然自动拆解,零件在空中拼成成都府的地图,而贡院位置正飘着片茶叶形状的血云。
"是童试血祭..."孟九皋的巴蛇突然开口说话。蛇信吐出个铜钱,上面铸着"同文通宝"四个扭曲的字。陈砚秋的银印压上铜钱时,地面那些小手突然全部指向杜夫人——她的脸皮正一块块脱落,露出底下用茶马券拼成的第二张脸。
贡院古柏上的乌鸦集体炸飞。漫天黑羽中,陈砚秋看见每片羽毛根部都粘着个微型蜡丸。薛冰蟾的璇玑匣收回时多了七根白发——那是从杜夫人真脸上扯下的,每根头发丝里都裹着《周礼》的残句。
许慎柔突然用银簪划开自己手臂。血流到《太医局方》的残页上,显出首藏头诗:"童骸作祟,试场化狱"。孟九皋的拐杖裂成两半,掉出张发黄的度牒——上面分明画着杜夫人年轻时的模样,法名处却写着"智永"二字。
"相国寺的度牒..."陈砚秋的银印突然烫穿杜夫人的茶券假面。假面下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同文种密要》文字。那些"民"字正在蠕动,渐渐变成"皿"字。
贡院外传来羌笛声。英格玛骑着白牦牛冲进来,抛来个浸透血水的包袱。展开是七张童生脸皮,每张额头都刺着"同文"二字。陈砚秋的银印突然飞向杜夫人心口,印文"金明池水"四字化作血线,将她体内茶蛊尽数扯出——那些虫子落地即化为《孟子》竹简,而所有"民为贵"的句子都被虫蛀空了。
杜夫人最后的惨叫像打翻的茶釜沸腾。她的身体碎成三百六十片带字茶叶,每片都写着"癸未年冬藏"。薛冰蟾的璇玑匣吸尽茶叶,吐出口雕着韩府纹样的银茶壶——壶嘴正滴着童生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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